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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搁浅的灵魂(下)

    李大哥家的日子,似乎每一天都在复制粘贴,但似乎每天又有所不同,总之争吵依旧还在。

    不知不觉,年已经过完了,正月十七这天,李大哥准备去矿上复工,临走时对小梅说:“媳妇,今天是正月十七‘人庆日’我想吃饺子,你今天辛苦点,在家给我包点饺子吃吧!”

    小梅听后笑着说:“好,那我在家包饺子等你回来吃。你快去快回。”

    李大哥在小梅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好,我快去快回。”

    李大哥出门前还去他母亲那屋看了一眼说:“妈,小梅今天在家包饺子,她让我告诉你晚上别做饭了,去我们那吃饺子。”

    李大哥的母亲听李大哥说完,看了一眼李大哥说:“行,知道了,你赶紧上班吧,我一会儿去帮你媳妇忙活。”

    在民间习俗里,正月的初七、十七和二十七都叫“人庆日”。初七是管小孩儿的叫“小儿日”,十七是管成人的叫“成人日”,二十七是管老人的叫“老人日”。

    那么“人庆日”是怎么来的呢?

    传说远古女娲造世时,在前六天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在第七天创造出了人。所以正月的前六天被称为“六畜日”。正月初七是“人日”,也称“人胜日”“人庆日”等。

    正月逢七过“人庆日”的习俗,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就存在了。人们在人庆日当天佩戴“人胜”花环祈福祈祥,登高赋诗,从朝廷到民间都相当热闹。

    而“人庆日”从古流传至今,在咱们东北“人庆日”这天都喜欢吃饺子。寓意着,这一年里大家都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李大哥过了今年正好三十七岁,恰逢本命年,在农村一直都说“本命年”时这一年运气不会太好,所以,李大哥想在正月十七“人庆日”这天,吃点饺子,转转运气。

    很快,李大哥骑着摩托车就来到了矿山上,来到矿山后,李大哥就和领导们一起在矿山上巡查,为第二天复工做准备。

    这时,突然从矿山上滚下来一块儿巨大的石头,那石头不偏不倚,直奔李大哥滚来,速度飞快,李大哥来不及躲闪,直接被石头砸中胸口,人当时就没了……

    正在家里包饺子的小梅,接到了李大哥出事的电话后,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殡仪馆,看着李大哥那冰冷的尸体,小梅哭得泣不成声,嘴里一直嚷嚷着:“你快起来啊,不是说好了回家吃饺子的吗?你躺在这儿干啥啊?饺子我都快包好了,你到是起来回去吃啊,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今后你让我们母女三人怎么活啊,你快起来啊……”小梅趴在李大哥的尸体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李大哥。

    众人见状也纷纷落下了眼泪……

    李大哥就这样走了,留下了她们可怜的孤儿寡母,而矿山上对李大哥的家人也做出了相应的赔偿……

    在农村当地的习俗是,人去世后,尸体要在家里停三天再下葬。即使当时李大哥的尸体在殡仪馆里,按照当地的习俗,也得等三天后下葬。

    就在李大哥去世的第一天,小梅晚上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李大哥浑身是血,哭着对她说:“媳妇,你和妈商量商量,把妈那个新房扒了吧,那个房子盖在了土地庙上,对我们不好,还有,我的魂魄还在矿山上,你去找人把我的魂魄收回来吧,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小梅从梦里醒来后,想想李大哥又是以泪洗面,望着火炕上正在熟睡的两个女儿,小梅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就是因为自己太思念李大哥了,望着那两个可爱的女儿,小梅忧郁地坐在那里,她不知道今后没有李大哥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李大哥的母亲,在李大哥去世后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疯疯癫癫的,整天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扒了吧,把房子扒了吧,早点扒就好了,都怨我啊,我是在造孽啊,可怜我的儿啊,年纪轻轻就走了,都怪我啊……”她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嘀咕着……

    而两个年幼的女儿每天都和小梅吵着要爸爸,每当这时小梅都搂着女儿痛哭起来,望着这一家人,邻里邻居们也都特别揪心,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一起张罗着给李大哥下葬的事儿。于是邻居们都在为了李大哥下葬的事儿,忙碌着……

    就在李大哥要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李大哥家里的那头老黄牛突然不安分起来,在院子里奋力地挣脱了缰绳,接着凄厉地叫着,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破了人们的耳膜,痛入心扉,让人听后忍不住浑身颤抖,并且屋外的风也像发了疯似的呼啸着,怒吼着卷起漫天尘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巨大的风暴席卷而来,震撼着小梅家的窗户,那窗户也发出了剧烈的响声,那声音就像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吵着要爸爸,小梅紧紧地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蜷缩在角落里,这时院子里的那头老黄牛也撞开了大门跑了出去,外面特别黑,孩子被外面的声音吓得依旧在哇哇大哭,看着眼前的情形,小梅也无助地哭了起来……这时李大哥的母亲跌跌撞撞地进了屋,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瑟瑟发抖的儿媳和孙女,老太太也抽泣了起来,而此时外面狂风依旧在呼呼地刮着,那声音如同一曲悲壮的交响乐一般。小梅的婆婆对小梅说:“这么诡异的现象,该不会是我儿子有什么心愿没了吧,明天就要下葬了,他这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要不咱们把华先生找来看看?”

    小梅听后,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做的梦,连忙点头说:“好,我这就给华先生打电话。”

    华先生的家离他们的村子不是很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接了电话后,华先生就赶紧开车,来到了小梅的家。

    走进院子,风依旧没有停止,院子里的树被狂风吹得摇曳不止,就好像要把它连根拔起一样。华先生在院子里左右看看后,就进了屋里,此时小梅她们都害怕地蜷缩在炕头,见华先生来了,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华先生看看家里究竟是怎么了。

    华先生坐在屋里的长椅上,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了白色的烟雾,那烟雾在屋子里慢慢升腾,遮住了华先生的半张脸。这时华先生对着空气说:“别闹了,我来了,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接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风也突然停止了,在那支烟抽完后,华先生对小梅说:“你们别害怕,没事了,你丈夫和我说他死在矿山上,他的魂魄还在那里,你得去矿山上把他的魂魄收回来再下葬,这是你丈夫对我说的第一个愿望……”

    小梅听后说:“华先生,我怎么去收魂魄啊,我不懂啊,之前做梦也梦到他和我说收魂魄这件事,我当时一直心不在焉的,以为是自己太思念他了,才会梦到他,所以也没在意。”

    华先生说:“没事,明天我陪你去,一会儿告诉你该怎么做……你丈夫的第二个心愿就是让他最后喂一次牛,你家里是不是有头黄牛?”

    小梅听后点点头说:“是有一头牛,那是我老公公留给他的,但是刚刚也不知怎么了,那头牛突然跑出去了,我胆子小也不敢去找,而且当时孩子还在哭,我也走不开。我不知道现在去哪找那头老黄牛。”

    华先生听后说:“没事,牛被你丈夫赶出去了,一会儿它自己就回来了,放心吧!你丈夫还有第三个愿望,就是让你为他守孝三年。三年后如果你想找人嫁出去,就可以找。但是这三年内不行。”

    小梅听后点点头说:“好。华先生,他还说什么了?”接着那泪水又在脸上流成了小河。

    这时,华先生安慰小眉说:“你丈夫再没说什么,你也别哭了,哭也没用,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看看你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也得坚强起来,想再多都没有用。日子该过还得过。”

    小梅听了华先生的话,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华先生说:“我知道了华先生,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怎么去收魂魄?”

    华先生说:“你一会儿找出来一件你丈夫平时经常穿的外套,再抓一只红色的大公鸡,明天早上我开车来接你一起去矿上收魂魄。到时候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小梅听后含着泪说:“谢谢你华先生,你真是帮了我家大忙了,要是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华先生说:“没事儿,你家这事儿正好我能看明白,不用这么客气。”说完就起身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刚刚跑出去的老黄牛也不紧不慢地回来了,看到老黄牛的那一刻,小梅走过去,抚摸着老黄牛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华先生看到小菜园里,那间新盖的房子,端详了半天后,华先生叹了口气,转身对小梅说:“你们最好把那间新房拆了吧,你们的房子盖在庙上了,这样对你们不好,赶紧拆了吧,留着它以后还得出事儿……”

    这时李大哥的母亲拉着华先生的手说:“华先生你太厉害了,这都怪我啊,是我吵着让儿子给我在那盖房子的,谁知道会这样啊,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有座庙啊,自从搬进那间房子,我是一天好觉也没睡啊,天天做噩梦有人让我扒房子,我都没放在心上,就以为是自己太累的原因,这事儿都怪我啊,要是早点扒了,也许我儿子就不会死了。”说着说着老太太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华先生见状安慰着说:“大娘别想那么多了,人的命数都是有限的,你现在就养好自己的身体和你儿媳一起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这就是你儿子最想看到的结果了,你儿子孝顺,你这么哭他好心疼了……”

    李大哥的母亲听了华先生的话后,含着泪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华先生早早地来到了小梅家,和几个同村的邻居一起,带着东西来到了矿山上。华先生来到了李大哥出事的地方,拿出招魂幡,让小梅拿着李大哥生前的衣服,从矿山的山顶拖着衣服往山下拽,接着华先生拿着招魂幡开始诵起经文来。

    此时苍穹之上,浓厚的云层翻滚而来,瞬间吞噬了太阳放射出来的一切光芒,整个天空都黑沉沉的,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在这乌云密布之下,小梅从矿山的山顶,拖着李大哥的衣服往山下走着,起初小梅拖拽的还挺轻松,可是后来越拖越沉,小梅最后直接蹲在地上吃力地往山下拖拽着,可是那件衣服一动不动,就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压着那件衣服一样……

    这时华先生让他们同村的几个人去帮忙,最后三个大汉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把那件衣服从山上拖拽下来,接着按照华先生的要求,一起费力地抬着,好不容易才披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大公鸡的身上,说来也奇怪,三个大汉抬起来都特别费劲的衣服,披在大公鸡的身上后,那只大公鸡却轻飘飘地跑了起来。

    接着华先生就带着一些东西,跟着小梅他们一起,把李大哥的尸体下葬了……

    下葬后李大哥的母亲就找人把那间新房扒了,和儿媳妇住在了一起……她们婆媳住在一起后虽然偶尔也会吵闹,但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无休止地争吵了,因为她们心里清楚,她们最爱的那个人希望她们和睦……

    而李大哥的两个女儿也在健健康康地长大……只是大女儿偶尔会说和小梅说“妈妈,你看,菜园子里有个小朋友找我去她家玩儿……”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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