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地下扔满了烟头。

    潘韩已经整整抽完了两包香烟。

    门外已经换了第四拨守卫，士兵摔倒在地的声音，潘韩听得清清楚楚。

    每摔倒一个，他的心就揪动一下。

    最开始两拨人倒下，门口还很嘈杂。

    等到第三拨和第四拨倒下的时候，士兵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坚守了使命。

    此时，已经没人过来接班。

    整个小岛，五百多人，只有潘韩一人还清醒着。

    半小时前，他终于想起来要给末世写信。

    将这边情况一五一十，告知外卖兄弟，让他问问那边有没有办法。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

    潘韩度秒如年！

    终于，体内传来的微热感。

    他立刻掏出信封，可手居然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吐出浊气，打开信封。

    一看便知，是混沌1号的口气——

    请描述中毒的症状，最好拍摄人体照片，和相关数据。

    如果有可能，送一具尸体过来。

    潘韩收起纸条，立刻打开房门。

    外面横七竖八，躺了十二名士兵。

    接连掀开几个人的防毒面具，全部嘴角流血，不省人事。

    不过还有一些微弱气息。

    潘韩急忙掏出手机，给他们拍照。

    然后又跑到抢救室。

    这里灯光闪烁，机器轰鸣，可包括卫生兵在内，所有人都昏迷不醒。

    场面非常诡异，像极了丧尸电影里的场景。

    潘韩虽然贵为五级进化者，但仍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来到白冰冰床位，她呼吸非常微弱。

    身体从头到脚，呈现出青色。

    脚步最青色最深，越往上越淡，大致分界线在腰部。

    又看看郭敬，情差不多。

    只不过青色分界线，在大腿根部。

    咔嚓，咔嚓。

    潘韩对着俩人一顿拍摄。

    又把白冰冰身边仪器的数据，全部拍摄。

    可是去哪里找死人呢？

    在潘韩的感知中，所有人都还活着。

    只是呼吸很微弱，但确实没有死！

    把谁放入空间，交给末世研究呢？

    潘韩遇到了传说中的电车难题。

    牺牲一人，拯救大家。

    还是所有人一起完蛋？

    他始终没有下手，只能寄希望于混沌1号凭借现有信息，给出判断。

    最后打开录像模式，给混沌1号留言。

    “你们也看到了，所有人都中招了。”

    “士兵们后来全戴了防毒面具，可惜没用。”

    “说明病毒是在之前投放的。”

    “请立即给出建议！”

    说完，潘韩把手机收入空间，然后隐匿身形，腾空而起。

    一直飞到五千米高空，冷风吹过。

    他才稍稍舒缓情绪。

    “他妈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不然耶稣留不住你！”

    ……

    潘韩一边痛骂，一边放开感知。

    搜索很久，也没发现可疑的船只或者飞机。

    突然，手机响了。

    潘韩接起来，传来王栋的声音。

    “潘先生，请立刻返回。”

    “我们在监控里看不到你了！”

    “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潘韩没好气的问道。

    “还有一个小时。”王栋答道。

    “刘老怎么样？”

    “昏迷中，还在抢救。”

    “有什么结论吗？”

    “现在只能判断是神经毒药。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几个小时了，什么病毒都搞不清楚？”

    潘韩对着手机大声吼道，发泄着胸中怒火。

    王栋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在十分钟之前，大领导在视频会议里，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潘韩和大领导比，温柔的像只小白兔。

    “潘先生，请立刻返回地下安全屋。”

    “情况已经很乱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最后，王栋还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请求道。

    “好，我走！”

    潘韩挂断电话，情绪极度复杂。

    自责，失落，失望，愤恨……

    但最后的理性告诉他，王栋是对的。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

    否则，他再出任何一丁点差错，那就是满盘皆输。

    一个小时，潘韩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六十分钟。

    自从和末世相通以来，还没像此时此刻难过。

    潘韩并不知道国家的判断。

    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中毒。

    他脑中不停闪烁着刘老，方中将，郭敬和白冰冰等人的音容相貌。

    闫晓丽和刘振龙的悲剧，可能要再次上演。

    潘韩在逼仄的小屋里，来回踱步。

    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使用。

    几个小时过去了，什么病毒不知道，谁干的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体内传来阵阵微热。

    潘韩停下脚步，仿佛看到了希望。

    急忙掏出信封阅读起来。

    潘先生：

    数据有限，只能判断是某种神经毒素。

    投放时间应该是在十二小时前。

    看个人情况和身体情况，随机发作。

    看青色的渐变情况，这些人最多还能坚持三个小时。

    如果你想救人，最好运一具尸体过来。

    放下信封，潘韩知道不能再等了。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他当然最希望只有自己中毒。

    可惜，事情由不得他选择。

    就像当初，末世和空间，也没让他选择一样。

    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可言！

    这就是潘韩的责任和使命。

    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潘韩决定牺牲一名守卫。

    门口躺着十二人，已经决定为国现身。

    可真遇到这种情况，纵使是潘韩，也不禁为难。

    这些守卫，都是二十出头，和自己一样大的年轻人。

    牺牲谁，至少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让潘韩来挑选。

    他没有这个权力！

    看着横七竖八的士兵，潘韩缓缓闭上眼睛，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的选！”

    ……

    反复念了十几遍。

    潘韩终于安定下来，将感知能力拉到极致。

    他再次燃烧生命，就像让次飞往索牛里给闫晓丽和刘振龙报仇那样。

    果然，他的感知能力成倍增长，感官极大丰富。

    信息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不只是眼前的十二人，而是全岛五百多人，全部被他笼罩。

    终于！

    潘韩发现一名年近四十的厨师，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此人有高血压，糖尿病等基础病，两年前还得过肾结石。

    身体情况不算好。

    经过这么一折腾，在几分钟前去世。

    潘韩立刻飞到厨师面前，扯下工作牌。

    “老哥，对不住了！”

    “你的家人，我来养，一辈子荣华富贵！”

    说完，他又冲厨师鞠了一躬，然后将尸体收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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