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龙玄九暗自思忖间，帝桀便已经解决了一应的问题。

    而此时此刻，阮景怡也意识到，帝桀明显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甚至，他很可能还暗中调查过她最近的动作。

    想到这点，阮景怡垂下去的视线，便已悄然覆满杀机。

    册封大典第一日的仪程在暮色降临之时结束。

    被架了一天的龙玄九，由着宫人们搀扶着重回神宫。

    只不过，今日的她，却并未再回阮景怡的宫殿，而是帝桀亲自为她重建的栖凰殿。

    大殿多以朱色为主，以金色搭配，看起来十分华美，却暗藏精致。

    墙体和殿门处，都费尽了心思，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各色凰鸟图案。

    翱翔、栖息、起舞……等各种姿势都有。

    栖凰殿三个夺目的金色大字，更是由一只只被雕刻精美的凤凰聚合而成。

    远看或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这一只只凰鸟，全都是由帝桀亲手刻画而成。

    七千多年的思念和愧悔，几乎全都藏在了这幅匾额里。

    龙玄九被宫人搀扶着踏入栖凰殿。

    在她迈进殿门的一刹那，面前突然便冲起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播放的全都是关于九卿的画面。

    这些画面，也曾以九卿记忆的方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只不过，此时此刻再看到这些，却明显是以帝桀的所见所念制成的回忆水镜。

    不知道是不是这水镜中的画面刺激到了被她养在识海里的九卿的灵识。

    一直沉睡的九卿，缓缓转醒，朝她恳求道：“姐姐，可否……让我亲眼再看看这些……”

    九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复杂。

    而由于九卿的灵识一直温养在她的识海里，所以，她也依稀能够感受到九卿此时复杂又矛盾的心境。

    而感受到这一点的龙玄九，眉头却蓦然蹙起。

    九卿她该不会……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冲出来，她便听到了九卿的叹息声：“算了，不看也罢，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虽然九卿说着不看，可龙玄九感知到的情绪却并不像她说的这般。

    其实这些日子，九卿的灵识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把帝桀并非帝苍这件事告诉她。

    现在……也是时候了！

    龙玄九人虽然站在水镜前，看着像是认真看着水镜中放出来的画面。

    可实际上，她却在脑海中与九卿交流。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而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龙玄九有些迟疑地冲九卿的灵识道。

    九卿的灵识微微颤了颤，清声道：“姐姐想说就说罢，于我而言，当初虽心有不甘，但终归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

    虽然她说得潇脱，但龙玄九却依旧听出了她的失落。

    也许，是帝桀的所做所为，让她彻底对她和帝苍之间的感情失望了吧！

    龙玄九看着她那虚弱的灵识，根本无法将她与那个九幽冥界的圣主，以及在上界被冠以杀神和战神之名的九卿联系起来。

    她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其实，你的记忆被人删减过。”

    “我……知道。”九卿苦涩地开口。

    可龙玄九却冲她摇头：“不，你知道的还远远不够。”

    九卿意外地看着她：“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听着她瞬间带起希冀的语气，龙玄九不再犹豫，直接便冲她道：“帝苍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他最后做的事却……”九卿有些哽咽。

    哪怕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哪怕她如今只是一缕虚弱不堪的残识，都依旧疼到她近乎窒息。

    龙玄九用自己的灵识轻轻将九卿的灵识包裹起来，她轻声道：“其实，改动你记忆的人，并非帝苍。”

    被她包裹着灵识的九卿，在听到她这么说后，狠狠地震颤了一瞬，难以置信地冲她道：“姐姐，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帝苍有个孪生哥哥，一出生，便被养在暗处，打小就被培养成帝苍的影子……”龙玄九缓缓开口，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搜集到的，所有与帝苍和帝桀，以及九卿之间的信息，全都讲给了九卿。

    九卿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灵识时而震颤不停，时而又情绪悲凉。

    但龙玄九却感受得出来，在这些复杂又悲凉的情绪冲击中，九卿的灵识却在一点一点地变暖。

    当她讲完自己所知道的最后一些消息后，九卿在沉默了片刻后，浅声问她：“姐姐，那……你可知帝苍他……如今在何处？”

    九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龙玄九的眉头不自觉地拢起。

    她该怎么回答九卿？

    迟疑了片刻后，她冲九卿道：“其实，帝苍现在的情况，和你差不多。”

    “他……还活着么？”九卿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

    龙玄九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九卿的灵识着急地在她的识海里转了一圈，急声催促道：“姐姐，请您告诉我，帝苍他……是否还活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但我可以给你看一样东西，或许你看了以后能有答案。”龙玄九开口说着，却将北冥则和帝桀身上的咒图直接在识海里勾勒了出来，“这咒图，你可识得？”

    “咒图？！”九卿的灵识绕着咒图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皱起眉头道，“这咒图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所以，九卿不知道帝苍和帝桀胸口有这些咒图？

    龙玄九眼皮微微一跳。

    可就在这时，九卿的灵识却突然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原本经她温养后，已经在逐渐恢复的灵识，突然间便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打击一般，气息渐渐虚弱下去。

    而就在九卿的灵识即将再次陷入沉睡之时，她的灵识却突然迅速飞向龙玄九的识海深处。

    “姐姐，我好疼……”九卿虚弱地唤她，却断断续续地冲她道，“可是姐姐，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那个神秘人，我好像曾经被那人带去过一个地方，那地方，似乎便有这些古怪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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