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又凑过去， 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担忧之色，“你怎么了？”

    周砚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什么都没说，“没事。”

    温雅注意到他手指按着的地方，她记得，那好像是上次她捅过的地方。

    温雅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

    树林里又暗了下来，林子里一般都比外面黑的早，基本上五点就不透光了。

    “看样子，要等明天了。”周砚轻叹一声，手掌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别乱跑，在这等我。”

    丢下这句话，周砚便朝后方走去。

    温雅尝试站起来，试了两次又坐回去了，因为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周砚这一走，就是一个小时，树林里也彻底黑了下来，温雅趴在石头上昏昏欲睡。

    天空下起了小雨，温雅迷迷糊糊睁开眼，摸了摸脸上的雨水。

    远处有人影走来，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是周砚回来了。

    他一手拎着一捆柴，一只手拎着西装外套，外套里似乎包裹着东西。

    他将一堆东西丢在地上，外套散开，里面装着满满一包果子。

    温雅借着手机灯光，随手拿起一个像芒果模样的果子，这个她认得，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这是野木瓜，学名叫五叶木通果，小时候家里后面那片地里就有。

    她抬头看了眼周砚。

    “看我干什么？你不吃？”

    “吃……”温雅低下头，剥开果皮，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熟悉的回忆也涌上心头。

    明明是甜的，咬下去心里却泛着酸。

    “你快点吃，下雨了，要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温雅压下心里混乱的思绪，快速啃完两个果子，身上总算恢复一点力气。

    她帮忙把果子抱起来，周砚则是拎着那捆柴走在前面。

    他先前硬是勘察过，几乎没怎么绕圈子就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是一片山体垮下来的石头，堆在一起形成的空间，刚好可以容纳两三个人。

    周砚把柴丢在地上便开始生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做这些事依旧轻车熟路。

    不到五分钟，山洞里便亮起了火光，整片树林里，唯一的光亮。

    他又往火堆里塞了根碗口粗的树干，这样就可以避免树枝烧完后，还能燃很长一段时间。

    火焰驱散了周身的寒意，温雅也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虽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周砚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温雅僵了一下，不过还是照做了。

    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树枝上，将树枝插在土里，还能挡住外面的风。

    两人坐在火堆前，火光在脸上跳跃，谁也没说话。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温雅靠在墙上，眼皮越来越重，对面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小时候，一家人围在火炉前的画面。

    不知是不是火焰不够热，温雅被冷醒了，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而。

    她试图睁开眼，可眼皮像有千斤重。

    明明冷的瑟瑟发抖，可额头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火焰烤得脸颊发烫，但骨头缝里却渗着冷意，好似在燃着火焰的水中沉浮。

    在漫长的煎熬中，直到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温雅猛地睁开双眼，紧接着又是一道雷霆。

    她习惯性的往被窝里钻，而手指传来的触感，让她想起了在什么地方！

    定睛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周砚的怀里去了，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

    周砚也紧紧抱着她，她盯着眼前的黑色衬衫，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周砚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温雅一动也不敢动，怕被他发现她已经醒了。

    外面雷声不断，温雅紧闭着双眼，努力去忽略打雷的声音，可每一道雷响起，洞内白光乍现，都会吓得她一哆嗦。

    荒郊野外，雷声阵阵，正常人都会怕。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

    不敢想若是只有自己，面对这样的环境，该何等绝望。

    雷声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火堆也灭了，只剩那根树干还亮着微弱的红光，成了漆黑的洞穴里唯一光线。

    等到雷声停下，周砚才腾出一只手，捡起树枝将火堆拨了拨，洞内又亮了几分。

    他竟然没有睡。

    温雅闭上眼，只能在他怀里继续装睡，没多会儿，她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清晨。

    外面响起嘈杂的鸟鸣声，温雅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睁开眼，忽地坐起身，两件外套从身上掉了下来，一件是她的，一件是周砚的。

    但山洞内却不见周砚的踪影。

    她捡起外套穿上，撑着墙壁站起来，前天跑得太猛，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身上却更疼了。

    走出山洞，雨停了，地面湿漉漉的一片，她刚走出去就就踩到青苔滑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她艰难地爬起来，泥地很滑，只能小心翼翼的走。

    “你去哪？”

    周砚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吓得她脚下一滑，又坐了下去。

    屁股传来剧痛，她紧咬着牙关，羞愤地闭上眼。

    周砚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瞥见她而裤子上的泥，他笑了一声。

    听见他的笑声，温雅涨红了脸，她转头看了眼周砚的鞋。

    “别看了，一样滑，先进去。”

    周砚拉着她往山洞里走，这地确实很滑，昨晚的雨太大，青苔都泡开了。

    温雅余光往他身后瞄，想看看他有没有摔跤。

    周砚忽然开口，“看路！”

    温雅回过神，但来不及了，她已经踩在了刚才滑下去的脚印上。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抓着周砚直直扑下去，周砚想拉她回来，一个用力，温雅是拽回去了，但又被他拉着齐齐朝后倒下。

    ……

    两人同时倒在洞口，摔得好不狼狈。

    “你……”

    周砚似乎想骂她，温雅抢先一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砚准备坐起来，但又无力地躺了下去。

    温雅看出他不对劲，急忙爬起来，目光在他身上来回逡巡。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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