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接触到叶清源求助的目光，下意识抖了下。

    他可不敢拦君墨渊的决定，别说这事本就是叶清源咎由自取，便是叶清源没有半点问题，那君墨渊想砍谁的手，他也阻止不了。

    又何必，因为一个本就有过错的人，与他的这位九皇叔生出嫌隙。

    “朕突然乏了，林公公，扶朕去休息——”

    南齐帝这一开口，叶清源的心死了。

    他知道，这是南齐帝不愿管他的意思。

    叶清源不死心，他不相信，这朗朗乾坤，天地昭昭，竟能让君墨渊一人只手遮天，连王法都向他倾斜。

    愤懑之际，他将目光转向了裴相。

    “岳父！”

    叶清源眼中含泪，接触到他求助信息的裴国忠，当真想一走了之。

    可，君墨渊要砍叶清源的手，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老脸。

    他分明知道，叶清源是他的女婿，说他诬陷姜妗，又何尝不是背地里点他，只是没有说到脸上。

    要真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砍了叶清源的右手，他的前途尽毁不说，便是明珠也要受牵连，有一个残疾夫君。

    “九王爷，今日之事，是小辈无礼在先，本相代小婿向你道歉，这右手毕竟是他吃饭的本钱，还请九王爷大人大量！”

    裴国忠躬身一拜，态度分外诚恳。

    “既然是裴相求情，那本王便给裴相一个面子吧。”

    他几时见过这老东西，这么卑躬屈膝，为人求情的模样。

    能让这老东西低头，也当是为阿妗出了口恶气。

    听到君墨渊的话，裴相松了口气。

    他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却万万没想到。

    君墨渊是给他面子了，但并不是给了全面。

    “那便保留右手，只断一指吧，本王很民主，相端哪根手指，叶学士说了算——”

    话落，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便精准扔到了叶清源面前。

    叶清源：“……”

    裴国忠：“……”

    “九王爷，您刚才不是说……”

    裴国忠唇瓣微动，似有不满。

    君墨渊冷冷一笑，眼露威严，“裴相若是觉得轻了，那便让叶学士断两指，如何？”

    裴国忠：“……”

    他气的胸腔都快炸裂了，哪里想到君墨渊这小儿，竟然给他留了一手。

    表面看给了他脸面，实际上又狠狠还了他一巴掌。

    不过，以君墨渊的脾性，话都说到这份上，要是他再不依不挠，他或许连刚才给的面子都要收回。

    一指便一指吧，好过整只手掌，只要不耽误叶清源以后批阅文书，也没什么要紧。

    “清源，还不赶紧动手，没听见九王爷让你自断一指认罪？”

    裴国忠的催促，犹如最后的催命符。

    叶清源心底的指望，是彻底落了空。

    但他也知道，要是今日不断这一指，君墨渊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

    只是，他到底怯懦胆小，看着面前的匕首，竟迟迟不敢伸手去拿。

    “叶学士，还磨蹭什么，本王的时间有限，可没耐心陪你耗，不然，还是切掉整个右掌吧？”

    君墨渊不耐的催促声响，裴国忠便咬牙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匕首。

    抓住叶清源的右手，便朝他的小指上狠狠一抹。

    “啊——！”

    震人心肺的惨叫声霎时响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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