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胥再次醒来，是被刺骨的冰水给泼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姜妗。

    她早已换下丫鬟的行头，正目光清寒的看着他。

    “姜妗？”

    海兰胥想到中药晕倒前，姜妗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没想到老子竟然栽到了姜元的女儿手中！”

    “少废话，要杀要剐，老子不怕！”

    海兰胥深知，姜妗是为报姜元被害之仇，他不怕死，反正杀了他，姜元也不能死而复生，他就是要姜妗活着也痛苦。

    “本候不杀你，本候要你提供与裴国忠勾结的罪证！”

    听到姜妗的话，海兰胥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兜了那么大个圈子，是想替姜元平反，老子告诉你……做梦！”

    “老子宁愿死，也要让姜元背负那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

    海兰胥油盐不进，姜妗猛地捏紧了手掌。

    指骨泛白，指甲嵌入掌肉，掐出红痕，渗出清浅的血迹。

    忽而，一只大掌将她紧攥的手包裹。

    耐心细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抚平。

    而后，用指腹轻轻摩挲她掐疼到麻木的手掌。

    “阿妗，别伤害自己——”

    君墨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心疼。

    海兰胥也在这时，看到了君墨渊。

    只是，在他看清君墨渊面容的刹那，他却猛地瞪大了双眼。

    “世、世子殿下！”

    君墨渊的母亲萱太妃，是藏西国的长公主，当年为了两国邦交，嫁给了南齐先帝，生下了君墨渊。

    为表达对自己长姐的尊重，跟情谊，在君墨渊出生时，藏西国君主，便给给予了君墨渊，藏西国世子的封号。

    君墨渊淡漠的目光，扫向海兰胥。

    那眼神，带着强势的威压，让先前还满不在意的海兰胥，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

    他不理解，为何世子殿下，会帮南齐人，他不是恨透了南齐人吗？

    海兰胥的眼神微微闪烁，即便面对强势的威压，他仍坚定咬牙道：“世子殿下，这件事，是臣与姜氏一族的旧怨，姜元战场上杀臣长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臣宁死也不会为姜元平反！”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报仇机会，眼睁睁看着姜元得到报应，又怎会帮他重新回到阳光下。

    “你长子不是本候父亲杀的！”

    这件事，父亲也跟她说过，藏西国排头的小将，一身莽气，长得与海兰胥五六分相似，是以战场上第一时间，他就认出了那是海兰胥的长子。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海兰胥的长子在战力不足后，提出休战。

    父亲本已同意，甚至派了属下去讲和，签订和平协议。

    不想，手下副将突然举箭射杀了海兰胥的长子，并带一精英小队突袭，灭了他们整个队伍，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逃兵，回去通风报信。

    言而无信，是姜元最忌讳的事，他严惩了副将，也提笔亲自给海兰胥写了道歉信，表示愿就这件事做出补偿，只要休战，不再让两城百姓饱受战争之苦。

    可不知为何，送去的道歉信，变成了挑衅信。

    甚至，有人趁夜，把海兰胥长子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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