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啊，妈妈跟你讲啊，如果你嫁了人就要一心一意地好好过日子，如果不想要孩子或者不能有孩子，一定要跟夫家说明白，可不能想陈佳一样，你懂不？”

    “妈妈，你说啥呢？我才多大啊，你就想我结婚的事，你不想让我在家待着啊？”

    我笑着就搂上了妈妈的胳膊，亲昵地在妈妈的胳膊上蹭了蹭，妈妈同样轻轻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

    “妈妈当然想了。”

    “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了，臭在家里做个老姑娘。”

    “乖宝啊，妈妈也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跟你爸爸身边啊，可是妈妈跟爸爸都是会老的啊，如果我俩老了谁照顾你啊？”

    妈妈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发顶，抚慰着那一刻我的内心。

    “还有清舟呢，他比我还小，总不能也走我前头吧？”

    “可是清舟将来也要娶妻生子组建家庭的啊，到时候你怎么办？”

    “那我就下去找你俩。”

    “说的什么傻话。”妈妈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我吐了吐舌头又靠在了妈妈身上。

    跟妈妈腻歪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睡觉了，我还是跟白清舟睡在奶奶那屋，进屋之后发现屋里还是一尘不染的，保持着奶奶去世之前的样子。

    我进屋的时候白清舟已经躺下了，“你回来了，姐。”

    “嗯，睡吧。”

    之后我就脱了衣服躺在了炕上，裹好我的被子，就说了一句，“奶奶，我躺好了，今天讲红楼梦吧。”

    没有得到我预想的回答，而是白清舟充满困倦的声音传来，“姐，你说啥呢？奶奶不都去世了吗？”

    我好像恍然想起奶奶已经离开我了，也不会再有人给我讲睡前故事了，可是奶奶的红楼梦还没给我讲完呢。

    “噢，没事。”

    “没事就行，这大晚上的你让奶奶给你讲故事，整得我挺害怕的。”

    “行，我下次注意，快睡吧。”

    之后我就睁着眼睛借着月亮照进屋里的光看着棚顶，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问，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那想啥吧。

    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就是睁着眼睛在那看着棚顶，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受一点。

    在白清舟说奶奶已经去世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包裹着，我的呼吸中都好像带上了一丝丝的疼痛。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我看见了奶奶，她站的很远很远，一开始冲着我很宠溺地笑，我对她说我想她了。

    我要跑过去抱她，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到她的身边，永远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她明明站在原地没有动啊！

    我特别着急的喊，“奶奶，你在那别动，我想你了，我想抱抱你，你让我抱抱你。”

    现实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停下来了，站在那微微地喘着气。

    “奶奶，我不过去了，你跟我说说话呗，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啊？你……有没有怪我啊？”

    问出来的话带着哽咽，也带着胆怯。

    奶奶还是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奶奶，两年多了我就梦见过你一次，我觉得你怪我，那天应该死的是我啊！是我！”

    我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声音被哭声揉的细细碎碎，拼凑不起来，就像破碎满地的玻璃。

    我说完奶奶的笑容消失了，换上的却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我看见奶奶哭就慌了，我问她为什么哭，是不是我说的话她不爱听了？

    可是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摇头，只是哭着后退，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摸了摸枕头，都是干干的，往次我在梦里哭我的脸会有泪痕，枕头也是湿的，这次却是干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说不开心也没，说开心也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

    “姐，你咋了？在那摸枕头干啥？”

    “噢，没事。”

    吃完饭白清舟又跟我说，“姐，我咋感觉你不开心呢？”

    “嗯？没有啊。”

    “咋没有，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跟你说话你都心不在焉的，好像失了魂一样。”

    “有吗？”

    “有啊，你咋了跟我说，我给你解决。”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没有。”我转身就往屋外走，身后还有白清舟好心被辜负的声音。

    “哎，你……”

    我在村子里走着，目光所及是一座座规整的房子，没有了当初那破破败败的样子，只不过那棵被锯掉一半的树，还是歪歪扭扭的，光秃秃的，只有一片叶子挂在树枝的最高处。

    村口放了一个大石头，不是石墩子那种，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头，我坐在上面看着远方的玉米地，脑海里都是奶奶去世那天的画面。

    坐到中午看见了志刚叔叔，好像非常着急地往这边走，我就站了起来。

    “志刚叔叔，你这么着急是要干啥去啊？”

    他看见我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若若，你咋在这不回家呢？你爸爸妈妈都找你呢你知道不？”

    “啊？找我干啥？”

    “怕你偷着跑了呗，在村里找一圈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我就在村口坐着，在村子里找我能找到嘛，但凡像志刚叔叔似的往外走走是不是就看着我了。

    “行，回家吧。”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跟着志刚叔叔往家里走。

    志刚叔叔老是一副欲言又止地看我一会儿然后再移开眼，最后我受不了了，站在那看着志刚叔叔。

    “志刚叔叔，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啊？”

    “若若啊你跟叔叔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不好意思跟你爸妈说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我问的一愣，“志刚叔叔你为啥这么问啊？我没啥事不好意思跟我爸爸妈妈说的啊！”

    “可你这次回来叔叔咋觉得你好像不开心似的呢？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突然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了，好半晌我才挤出一句，“没有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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