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静大惊失色,赶紧朝洞房跑去,谁知一条黑影冲了出来,那速度如同万马奔腾。淳于静和他都刹不住轻功,居然狠狠撞到了一起。
这次淳于静很争气的没叫出来,而是赶紧弹开身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蒙面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现在两眼都含着满满的惊讶,他说:“竟然是你?你怎么也在魏国?”
淳于静一惊,觉得这人的声音她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偏偏想不起来了。她又问:“你别管我,我问你,你鬼鬼祟祟的干嘛来了!”一眼瞅到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刀柄,却将刀身藏到了身后。
淳于静眼尖,赫然看到有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男人后方,她大惊道:“你杀了新娘?!”
黑衣人眼神一沉,顾不上惊讶了,赶紧飞身就跑。
“站住!”淳于静也飞身追去,掠过院子时,喊了一声:“新娘子出事啦——!”
曹府霍然就开始混乱,灯火和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向洞房移动。淳于静则专心的追着那黑衣人,两人都是风驰电掣,不一会儿便离曹府甚远了。
“给我站住!”淳于静纵横在房屋与房屋之间,如蜻蜓点水,如飞燕掠墙。
一身的轻功被她发挥到极致,她离目标越来越近,借着月光,清晰的看到他那染血的大刀,血成水流状滑落,触目惊心。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淳于静的轻功如此高,眼看着他就要被揪住了,他突然停住,回头将大刀横横甩来。
淳于静大惊,赶紧收住身体,堪堪从刀锋前不到一寸处躲过,身形后飘。好险,差点就撞刀上了!
而黑衣人趁此时机,狠踢了屋顶的砖瓦,借力而起,如夜枭展翅般再度起飞而去。
淳于静眉头深深沉下去,“哼,想逃……休想!”手中握住一枚银针,淳于静再度全力去追。
她轻功占上风,很快就追上了那人,为了避免再被他的刀吓唬一次,淳于静不远不近的保持距离,直到两人已遁出大梁城,到了荒郊野外时,淳于静才扬起小手,眼看就要射出飞针。
可这时,那黑衣人突然吃痛一声,在某棵树梢上踉跄了几下,差点栽了下去。他及时调整身形,空中翻腾三圈,落到了侧方另一棵大树上,将刀横举到胸前。
淳于静此时正在后方一棵树顶,她望向黑衣人方才站过的那棵树,竟不期望在一抹白影上。
这竟是白日里那个诡异女奴!
对,该女子就是珍珠。她手中并无武器,两手拢在袖子里置于身前,冷冷的站在那里。月光从她身后照来,为她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似有寒香静静飘过,极致的疏冷,却艳丽的不可方物。
眼下三人立在三棵树顶,呈犄角式对立着。
淳于静也不知道珍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还是纯粹旁观,她不由耸了耸眉峰,低声抱怨道:“大梁的秘密不比咸阳少,本神医才一来,就碰到这么多怪事和怪人。”
虽然淳于静的声音很轻,但珍珠是武功高手,听力远胜过常人,因此听得一清二楚。她冷冷问道:“你是秦国人?”
淳于静很聪明的摆摆手说:“错错错,我乃游子一名,四海为家,没有什么国籍。”
而黑衣人此刻一直在观察两个女子,他在想自己该怎么逃走,选择怎样的路线,他看出那名白衣女子的武功极高。
珍珠突然看向黑衣人,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身形一颤。
珍珠又说:“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十分了解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听何晴的话,她只是在利用你。”
黑衣人似乎生气了:“轮不到你来教我,我该信谁我自己清楚!”
“是吗?那好自为之,临死前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珍珠抛下这一句的同时,白影一闪,竟是再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黑衣人见此大吃一惊,但这却是逃跑的极好机会啊,他突然扔出一个黑色的球,同时飞身就跑。
淳于静忙叫着:“这都搞得什么名堂,给我站住!”可那黑色的球砸向她,霍然爆炸,产生了一片又浓又呛人的白烟,将淳于静裹进去了。
“可恶,居然跟本神医玩烟遁,真够嚣张!”淳于静一面咳嗽,一面赶紧寻找出路往外撤,眼下只好先放过那名黑衣人了。她恶狠狠的骂道:“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先把你四肢的关节卸下去,看你还敢不敢再搞小动作!”
白烟障目,淳于静终于在数十个腾挪后,成功脱出。
月色依旧清冷,皎月高悬,冷眼照耀人世的浮华三千。月辉落在淳于静肩上,似银色的霜华,涌动淡淡的暖意。
她很不高兴的嘟着嘴,想着今天遇到的那一个个怪人——白衣服的女奴,客栈里蹭吃蹭喝的年轻男子,还有刚才那个耍大刀杀新娘的烂人……哼!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淳于静气鼓鼓的回往大梁城,她知道,曹家此刻恐怕要翻了天了。
果然不出所料,本来在办红喜事的曹家,现在充斥着一片惊恐的叫喊和阵阵哭声。红绸子和红烛被一样样撤下,喜堂就这么没了,估计明天就要转变成灵堂。
虽然淳于静已经有心理准备那新娘子被杀害了,可是当她从人群中挤过去,亲眼看到那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整张脸都白了。
天!怎么会这样!
淳于静极度愕然的盯着死去的新娘子!那一身凤袍所笼罩的身体,哪里还是个女人身体,而是一具又黑又瘪的干尸!黑黄的脓水在新娘身下蔓开,与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
淳于静身边的唐夜不禁说道:“真狠呐,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又不像是用毒,难道会是什么邪术?”
“是一把刀。”淳于静在唐夜耳边,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讲来。
唐夜脸色微变,“小静你居然一个人去追他了?这样很危险!”
听出他在责怪她,淳于静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哦,那下次再遇到那个混蛋的话,我叫上你和阿寒一起去,他真的可混蛋了。”
霜血寒站在淳于静另一边,说道:“此事也交给七悠阁吧,我们专心准备后天的擂台。”
“好。”
淳于静之后便把这事情扔给茶庄那老板了,她与唐夜、霜血寒找了家客栈过夜,一边打坐练功,一边等待七悠阁。
七悠阁的效率果然不是盖的,翌日,茶老板就差人将淳于静他们请到了茶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并将七悠阁调查的内容说给三人。
“魏国王宫藏有一颗宝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据说十分湛蓝,就像是河水在流动,但是似乎它只是个工艺品,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嗯,继续。”淳于静喝着茶,抬手对老板示意了下。
“好,那我接着说了,然后是魏国王室的问题。魏国国王上官成,曾经只有一位王后,接连生下三名王子——上官流云、上官流风、上官流雾。可悲的是,上官流雾前些日子死在秦国了;二王子上官流风整日里和他的王妃下棋作画,闲云野鹤不理政事;而太子上官流云却是个沉迷酒色的病痨子。后来王后病逝,上官成又娶了一位新王后,生下公主上官流岚。魏国王室一脉人丁不兴,虽然百姓都以为王室上下十分团结,但其实不然。据七悠阁的调查,现在的王后何晴,私下里勾结肖左相,暗地插手朝政。而何晴现在最大的对手不是上官成,却是她的女儿上官流岚……”
“等等,停。”淳于静打断了茶老板的话,若有所思道:“你刚刚说魏王后名叫何晴?这名字好耳熟啊,似乎前两天刚听到的……”淳于静使劲的回忆着来到魏国后发生的所有事,猛然间反应过来。
“想起来了!昨晚我追着那个黑衣人到了郊外,遇上白衣女奴,那女奴对黑衣人说‘我劝你不要听何晴的话,她只是在利用你’!难道那黑衣人杀害曹家新娘是王后何晴指使的?”
唐夜说道:“那也不一定,有可能黑衣人只是王后的幕僚罢了。”
那茶老板见三人不再言语,便继续说下去了。
“还有拍卖女奴那件事,七悠阁已经查出,那名女奴叫作珍珠,是王右相的独子王奇的人。王奇事先将她安插到郭老爷子的奴隶中,讹诈了肖公子一万一千两黄金,并唆使珍珠刺杀肖公子。哦,那珍珠挺喜欢的王奇的,她也会去参加擂台赛,你们小心,她赢了就可以给王奇当妾,想来应该是会浴血奋战不留余力的吧。”
这件事倒是出乎淳于静的预料,原来肖公子和郭老爷子竟然是被那王奇给暗算的。倒是珍珠此人嘛……“真搞不懂!又不是当正妻,她何必如此稀罕!要是换做我,宁愿终生不嫁,也不会去给人做小,即便那人是千岁的王爷!”
唐夜和霜血寒皆心下一颤,各自用深邃的目光看向淳于静,掩不住各自眼底的揪心和失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淳于静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但两个男人听来,就仿佛是她在说她要独自一人拥有雪无声,这真令他们俩难受。
“噢,最后一条消息。”茶老板继续说:“昨晚曹家大公子的新娘被残忍杀害,这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两名新娘是这么死的,只因为是寻常百姓,所以事情没闹大。七悠阁分析认为这是同一个人所犯的案子,此人真面目暂时还无法查出,但他应该是从咸阳来的。”
“咸阳?”淳于静忽而有种不好的猜测,她没说出口。
不过消息都得知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准备擂台赛了。
日子就在几波风雨之中迅速的度过,转眼间第二天午时到来,魏宫前大场地上搭起了擂台,满城百姓拥挤到了这里。就连上次在客栈里骗吃骗喝的白衣男子,也伸着懒腰,来凑这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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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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