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痛哭后，蔡凌玉捡起了地上的衣衫，一一披在身上，抱腿坐在床上想着对策。

    窗外有两个仆人经过，二人低声的议论着：“...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送错了人呢？”

    “明明是送给大人的美人，送到了公子那里，少夫人却爬上了大人的床...”

    “你说，一般的女人遇到这些事，早就羞愧的一头碰死了，这少夫人倒好...”

    “啧啧啧...”

    “...没想到，大人家中还会出这样肮脏的事体...”

    “...叫人实在是...”

    “哎！”

    两人走远了，蔡凌玉耳边回荡着两人的议论声，眼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恨意，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暗自想着：“想叫我自尽而死？”

    “我为什么要去死？”

    蔡凌玉的唇上满是牙印，她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彩：“该死的是他们，不是我！”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为什么要去死？”

    “我偏要活的好好的！”

    “纳妾？”

    “也好！”

    她原本低垂的头，渐渐的昂了起来，神情坚定，目光微暗。

    将眼前的境地，想的清楚后，蔡凌玉仰声喊人：“来人！”

    “我要沐浴更衣！”

    门外候着的仆妇们，抬了水，送了干净衣衫，搁下后，又退了出去。

    蔡凌玉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衫，装扮一新后，去了梁信身边。

    梁信身边的人唬的纷纷退开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蔡凌玉。

    蔡凌玉走上前去，见梁信始终昏迷未醒，她的手慢慢的扶上小腹，眼中精光一闪，脸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挽起袖子，接过仆从手中的巾帕，当真开始照料起梁信来。

    消息传回庐州，胡夫人连夜带人来了寿州。

    亲眼见过梁信的情况后，胡夫人屏退下人，将梁之于留下。

    她神情憔悴，看着梁之于低喝一声：“跪下！”

    梁之于撩起衣衫下摆，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胡夫人看着梁之于，胸膛不住的起伏着，她压抑着怒气：“你跟我说说，给你娶的媳妇，怎么就跑到了你爹的床上？”

    梁之于淡淡的说道：“她本就是爹爹喜欢的，给了爹爹，也无妨！”

    胡夫人扬手“啪”的扇了梁之于一巴掌。

    梁之于的脸歪到了一旁，上面明晃晃的五个指印。

    胡夫人起身，她手指点着梁之于的额头，怒气冲冲：“你这是要干什么？”

    “传出去，你和你爹，还要不要做人了？”

    “外人会怎么看梁家？”

    “父子聚麀？”

    梁之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神情平静的道：“母亲放心，我这就叫人传话出去，就说这是给爹爹纳妾！”

    “不是我娶妻。”

    胡夫人气的眼前发黑，她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俯在桌子上直喘气，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儿啊，你再怎么不喜欢那蔡家小姐，也不能拿你的名声，你爹的性命开玩笑啊！”

    “啊？”

    “你这么做，想没想过，若是你爹醒来，你怎么跟他说？”

    “你想活活气死你爹不成？”

    梁之于回道：“大夫说了，父亲就算醒来了，也会是个半身不遂的废人！”

    胡夫人大惊失色，她扑到梁之于面前，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么说来，真是你做的？”

    梁之于直直的看着胡夫人，没有反驳：“儿子此生不想再受制于人，不论是父亲，还是蔡氏女，他们都想要将儿子玩弄于鼓掌之上！”

    “儿子不愿！”

    胡夫人身体摇晃了几下，气的面如金纸，梁之于忙膝行过去，扶住胡夫人。

    胡夫人一把甩开他，怒喝道：“你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梁之于依旧没有应声。

    胡夫人扬声叫人进来吩咐着道：“叫胡行进来见我！”

    “是！”下人进来应道，又转身退了出去。

    胡夫人面色担忧的说道：“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我可以想办法压下去，可是你爹手下那些将领，可是吃素的？”

    “也就你爹能压住他们，你爹这一病，你怎么对付这些不听话的将领？”

    “更别说，对外征战一事了！”

    梁之于抬眼看着母亲，眼中冷的没有半分温度：“母亲无需担忧，儿子自有办法！”

    胡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能有什么办法？”

    梁之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他缓缓起身，神情冷厉道：“爹爹老了，他该让位，颐养天年了。”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同样老了，该让贤了！”

    胡夫人一个愣怔，看着眼前的梁之于，她的脸渐渐的白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儿子，有了这样的野心？

    胡夫人的心里艰难的取舍着，天平的两边，一边是结发丈夫，一边是亲生儿子。

    于她来说，自然是儿子更紧要些，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剧烈跳动的心，缓缓说道：“好，你打算怎么办？”

    “娘帮你！”

    梁之于拱手一礼：“多谢娘！”

    “这事急不得，还是等回庐州，再做处置！”

    胡夫人点点头：“也好！”

    顿了顿，胡夫人问道：“那蔡氏，你打算如何处理？”

    梁之于眉心一动，神情中满是厌恶：“她已经是爹爹的人了，就叫她伺候着爹爹罢！”

    胡夫人头疼起来：“她可是蔡家女，由妾变妻，那蔡寅可会答应？”

    梁之于冷笑一声：“蔡寅不过是借着婚姻之事，拉拢庐州罢了，我自会派人与他分说清楚，庐州与潭州仍然是盟友！”

    “他若愿意，大可再将他次女嫁来庐州！”

    “我娶就是！”

    胡夫人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梁之于，心里针扎般痛，她强忍着泪意说道：“儿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模样了？”

    “蔡家女，你本就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娶？”

    梁之于垂下眼睛，不悲不喜的说道：“娶谁不是娶？”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胡夫人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呜咽着哭泣道：“反正陈家长女未嫁，不如....”

    梁之于猛然厉声打断了胡夫人的话：“母亲，这话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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