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若夕转移话题，“在那本魅惑之术的秘籍后面，我看到了灵狐宫上一任宫主写的一段话。他说这灵狐宫自从他接手，已经过了百十年了，而你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么说来，你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老头，你绝对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没说的吧。”

    白胡子老头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对若夕点点头，“宫主，实不相瞒，老夫确实不是普通人类。在灵狐宫上一任宫主来这里开辟宫殿之前，这里只是一片森林罢了。而老夫，是这里的土地神灵悟。最开始，老夫是极力的阻止他们砍伐树木建造宫殿的，可终究是老了，力量不够，败在了上一任宫主手上，于是也就随他们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邀请老夫来做灵狐宫的守护神。老夫被他的诚心感动，就答应了。”

    真的是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一方土地的土地神居然是一只狐妖可以打败的？若夕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之后，灵悟就笑了，很无奈的笑。

    “宫主，你可别把神界想的太好，也别把神想的太厉害太伟大。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有着神格，整天无所事事的废物罢了。除了几个大名鼎鼎的神将之外，神界就没几个能上战场的了。”

    若夕坐在大殿的座椅上，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般听灵悟讲神界的事。她是越听越觉得神界和现代很像。那些占着好的职位却偏偏没有本事的人，在现代不也有很多吗？果然是……越纯洁的地方，隐藏的肮脏就越多啊。神，也不过如此。

    “神是如何成为神的呢？”

    “神明把自己认定为最高贵的生物，因为想要成为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六界之中，魔是不可能成为神的，而妖在修炼过程中却又走火入魔的可能，所以妖想修炼成神是最难的。我记得最有名的妖神好像就是九尾狐……啊，不过那位大人在百年前的神魔之战中不幸牺牲了，真是很可惜啊……”

    若夕一愣。九尾狐……神？九尾狐神……这个神明……她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那些似曾相识的声音和面孔让她感到极为熟悉，却没办法想起他们是谁。

    “小狐神，来陪我下棋吧！”“小狐神，你怎么总是在种花种草的啊？无不无聊？”“小狐神，小狐神……”

    谁的声音？明明这么无赖，明明一直缠着她，却一点都不让她感到厌烦……是谁？为什么要叫她“小狐神”呢？这些，是她的记忆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

    “宫主，你怎么了？”灵悟意识到若夕一瞬间的意识涣散，立刻唤了她几声。后者仿佛是如梦初醒，眼神很迷茫。灵悟感觉不太对劲，后者却已经站起了身，扶着额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我先去休息了。”她几乎是扶着墙离开的，留下灵悟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在大殿若有所思。

    *

    第二天，若夕不打算出门了，就在房间里练习魅惑之术。看了半天书，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心里一直在想着昨天晚上自己脑海里闪过的东西。

    她干脆将书随手扔在床上，打开房间里的窗户，阳光和微凉的风一齐进入房间，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那应该不是她的记忆吧？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谁缠着和他一起去这去那，也不记得有人会主动邀请她去做什么。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累了，都开始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这么想着，她便关上窗，继续睡觉。

    其实她作为妖精，已经是不需要睡觉了的。不过谁让她本质上是个人类呢？有些人类的习惯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吃饭这个习惯倒是变了。

    还没睡一会儿呢，门口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她感到一阵厌烦，心里那股难以压制的破坏欲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控制住了。

    怎么……怎么回事……好想，好想破坏……她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正当她快要使出法力将门破坏的那一刻，一股比那冲动更加强大的力量惨杂进来，不过这股力量并没有指使她做坏事，而是将那股破坏欲压了下去。她看着自己的手，目瞪口呆的感受着这奇异的力量。它压下了破坏欲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宫主？你在吗？”门外，似乎是罗晨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问着。她反应过来，随意的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为压制破坏欲而产生的细密汗珠，打开门。

    罗晨正拉着怀抱古筝的渺梦站在她门前，笑的很开心，带着淡淡的坚定，“宫主，我带着渺梦回来了！”

    这件事需要这么郑重的和我说吗？真是大惊小怪……若夕挥挥手，“我知道了，你让灵悟……啊，就是那白胡子老头，你让他帮渺梦姑娘准备房间吧。”

    听到她这样说，罗晨突然脸红了起来，她旁边的渺梦也是往他背后缩了缩，若夕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还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这种表情……

    “宫主，”踌躇了一会，他还是开口了，“我这次来，是想请求您，能不能……在灵狐宫里为我和渺梦举行成亲仪式？”他低着头说完，握紧渺梦的手。

    举行成亲仪式？他还真敢说！若夕摇摇头，不免有些想笑。不过，谁让这家伙的潜力不错呢？就是在计策方面还欠缺了些。不计后果的正面突击可是不行的，看来以后要让灵悟多教教他们。

    不过……如果答应了他的话，那灵狐宫的威严何在？在灵狐宫举行成亲仪式这种事，更何况，还是让她亲自来主持……她低头思考着，殊不知自己的这一番沉思在罗晨眼中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他有种很挫败的感觉，低声道，“既然这样，我和渺梦就先走了……”

    “等等！”若夕叫住他们，心里一片无奈。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别人不说话就是不同意吗？真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件事情，如果在你们这里开了先河的话，那日后若是还有人这么求我，我该怎么办？全都答应吗？那灵狐宫还要来做什么？”她顿了顿，看着面前二人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不过，只有这一次，我同意你们的事情。”

    同意？宫主……同意了？！罗晨一愣，似乎是不相信一般的望着若夕。后者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行了，不要站在这里发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罚你们呢。去告诉那老头吧，就说是我的决定……以他的性格，应该很乐意帮你们布置的吧。”

    罗晨反应过来，极快的道了声“多谢”，拉着渺梦鞠了个躬，然后跑开了，应该是去找灵悟了。在他们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渺梦回头看了若夕一眼，那眼神里，参杂着疑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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