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个子名叫胡老四,他反应很快,赶忙陪笑道:“这就不用了,咱们能聚到一支队伍里就是缘分,下了斗以后可要互相帮衬啊,我敬二位一杯!”
说着端起酒杯,昂起脖子干了里面的啤酒。
大黄见了,拿起酒杯倒满,豪放的说道:“来,干!”
我也跟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胡老四和我们寒暄了几句,就颠儿颠儿跑别的桌敬酒去了
大黄叉着腰骂道:“哼小兔崽子,拿爷爷当猴耍呢!”
我道:“八卦黄毕竟做过淘沙官的师爷,早年间在道上有一号。不过他们怎么知道你的身份,难不成是李叔告诉他们的?”
大黄嘀咕道:“他奶奶的,这家伙底儿刨的可够深的!”
大黄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咕嘟咕嘟一口喝下去一半,继续道:“说到算卦,我爷爷很少提起。但是有一次他喝多了吹嘘,曾提过他有一个师父叫瞎子刘,生了一双道眼,能知人前世今生,卦可通神!”
这个瞎子刘人称西北神算,是民国时期的相术大师。
虽然叫瞎子,可他并不是盲人,是他认为算命之人泄露天机总要有些缺陷,便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外号。
找他算卦的达官贵人门槛都要踏破了,而他却只看机缘,可以说是千金难求其一卦。
大黄就道,那老爷子平常说话就三句真四句假,谁知道是不是编出来吹牛的。
我说这倒不一定,凭着八卦黄年轻时的名号,他确有可能是名师高徒,只是其中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就看到土路上有手电筒的灯光晃动,有人到了。
等走近了一看,来人竟是冬子。
他身旁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干净阳光的年轻人,正是我之前在秦家大院里见到的那位神秘小哥,冬子的少东家。
年轻人见了我灿烂一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年轻人叫蒯曦,是机关大师,绰号叫做金手指。
他性格开朗,人也好相处,我称呼他为小金。
这顿晚饭一直到半夜十一点多才结束,最后大黄这家伙直接给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醉得不省人事,害得我给他背回房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
朦胧中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动静,还有手电灯光晃动,听声音好像是隔壁村民家的小孩出事了。
大黄这小子喝得酩酊大醉,睡得像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
我赶忙从床上弹起来,二话不说套上t恤,提着裤子抓起手电筒就朝着出事的地方去了。
刚一进院就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动,寻声望去,见院内那棵老槐树上落满了乌鸦,将枝桠都给压弯了,有几只正扑棱着翅膀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我心中暗道,这么多乌鸦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加快了脚步。
进去以后,发现屋子里全是人,灯火通明,一些村民还有江珊他们都已经在这了。
孩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手脚不停地剧烈抽搐着,两个大汉费力才将他按住。
我见了眼前的情形,心说这孩子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犯起了羊癫疯?
金手指低声对我道,不像是羊癫疯发作,而像是得了癔症。
山里静,小孩子体质弱,定是晚上的时候冲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激动的叫:“让一让,赵老太太来啦!”
我们同时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八十多岁,佝偻着身体,满脸褶子的普通农村老太太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碗清水,看样子是村里的神婆之类的,显然所有人都在等她。
老太太快步穿过人群,将水碗在孩子头顶绕了一圈。
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又黑又亮的筷子立在水碗中,口中念念有词。
因为老太太说的是方言,我听不太懂,只能听出她在念了一段说词之后,开始叫人的名字。
屋里静得出奇,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我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老太太一连叫了几个名字,每次筷子都是在水碗中摇摇晃晃,很快就倒了下去。
老太太摇头,似乎是觉得不对,她闭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这下筷子居然稳稳的立在了碗中!
老太太脸色大变,急忙去摸孩子衣服上面的口袋。
这一摸口袋,瞬间傻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小块金子。
神婆颤抖着手将金子拿到眼前,突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我们一见都慌了,神婆在村里很有威望,有几个胆子小的村民直接就跟着跪了。
一旁的江珊赶忙轻声问:“婆婆,发现了什么?”
神婆摇了摇头,手中紧紧握着那块金子,颤声道:“鬼撒钱,绕金山……阴将,是阴将!”
说着她就开始跪在地上磕头,口中叨念着:“小孩子错了,不该拿鬼老爷的钱,求鬼老爷饶了孩子吧……”
村民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一个个面色都不好看。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肯定是阴将索命来啦!”
屋子里一下子就乱了,有的村民已经跌跌撞撞夺门而出,鞋都跑掉了。
孩子的母亲一看眼前这情形,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孩子的父亲还算理智,他颤抖着声音问神婆:“还有得救吗?”
神婆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孩子父亲耳语了几句,他听罢连忙小心翼翼地捧着水碗小跑了出去。
神婆颤颤巍巍地坐在炕沿上,说道:“将这碗水泼到没人的路上,金子也一并扔掉。你们再烧上三天的黄纸,这事就算了了。只不过,这孩子这辈子再也不许上山了!”
孩子母亲止住了哭声,抹着眼泪连声道谢,赶忙扑到床边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神婆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几个,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胆大的外地人,你们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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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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