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

    虞小象胡乱抓了一把，

    “你现在自己回招待所，认识路么？”

    刘思思也慌了，

    “认识。”

    她的话刚说完，虞小象已经没了影子。

    半路上，曲光明觉得自己的双腿要废了，无论他怎么拼尽全力去蹬车，还是赶不上虞小象。

    “对了！”

    虞小象猛地减速，曲光明的车把一扭，险些撞在她车上。

    “医院出什么事儿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有点蠢，还不知道什么事儿，自己着急的就像没命了似的。

    迎着风，曲光明沙眼犯了。

    他揉了揉眼睛，把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虞小象。

    就在刚刚，医院里一个就诊患者，因为打针排队的问题，和小护士吵架。

    那人突然发疯，劫持了小护士。

    他气急攻心，要把小护士推下楼，然后自己自杀。

    千钧一发之际，萧鹤年冲上前，把小护士救了下来……

    虞小象心里咯噔一下，她两眼圆睁，眼底波光盈盈。

    “萧鹤年，他，他怎么了？”

    曲光明摇头，脸色惨白，

    “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赶过去的。他们叫我过去，你说我一个检验科的。”他双眉紧锁，

    “难道是因为我和鹤年关系好？让我给他处理后事……”

    呸呸！

    他赶紧吐了两口，防止一语成谶。

    部队医院大门前，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有人议论，

    “好险呐，刚才要不是一个小伙子，那个护士就被推下来了！”

    有人应和，

    “没错！那小伙子真是英雄！”

    “他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是个很有能力的医生……”

    天呐！

    人群里，爆发出赞叹。

    虞小象拼命往里挤，她好不容易挤进了急诊大厅，转身找曲光明的时候，发现曲光明还站在大门口，急得满脸通红，也挤不进来半步。

    她决定不等，继续往里挤。

    半路，她揪住一个小护士，

    “萧鹤年呢？”

    经过刘兰住院的那段时间，大家都知道虞小象是萧鹤年的对象。

    小护士脸色不对劲儿，

    “萧院长在一号急救室。”

    说完，小护士就像飞似的，瞬间消失。

    不会吧……

    虞小象眼眶子涨涨的。

    她的心很乱，眼前不断飞过刘兰和萧卫国的脸。

    突然，她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带刘思思看门面，为什么就不能带上萧鹤年！

    他那么有钱，说不定还能趁机宰他一笔。自己脑子抽了什么风，为什么要让萧鹤年来上班？

    不管怎么样，自己先不能乱。

    她忍着爆哭的冲动，来到一号急救室。

    “来吧，我不疼！”

    房间里，传出萧鹤年中气十足的声音。

    怎么回事？

    虞小象猛地推开房门。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见萧鹤年坐在板凳上，护士正在给他清洗伤口。

    虞小象上下打量萧鹤年，除了手臂上有点伤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

    瞬间，她送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萧鹤年眼神在回避。

    一旁，小护士们也不对对劲。她们戴着口罩，手上带着橡皮手套，一个个严阵以待，就像面对生化危机似的。

    “我听说医院出事了，你受伤了？”

    闻言，萧鹤年点头，

    “受了点小伤。”

    他言语很虚，带着支支吾吾的敷衍感。

    “小伤？”

    虞小象推开拦住她的护士，走到萧鹤年身边。

    她认真观察萧鹤年手臂上的伤口，那是个完整的牙印。牙印很深，血水顺着伤口不断外泄。

    “既然是小伤，你们穿成这样做什么？”

    小护士们年纪小，被虞小象这么一问，手术镊哐当一声掉在托盘里，发出震人心魄的声音。

    “你看你呀，把人家吓坏了。”

    萧鹤年故作轻松，

    “他们刚下手术台，还没换衣服就开始给我包扎。”

    小护士们一听，连连点头。

    虞小象脸上没有半点释然的神情，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整个急救室的空气，发出轻微的炸裂声。

    这时，墙角传来哭声。

    一个小护士披头发散的走出来，

    “对不起……”

    萧鹤年眉眼一紧，冲旁边几个人使眼色。就在他们行动之前，虞小象先一步冲了过去，“你对不起谁？”

    小护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萧院长为了救我，被艾滋病咬了一口！”

    哇……

    哭声霎时间淹没了急诊室，现在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那人和小护士吵架，就是故意想找事儿。他得了绝症，不想活了，想找个漂亮姑娘坐垫背。

    他想把小护士推下楼，自己再跳下去。

    只是他的好事儿，被萧鹤年破坏了。眼见小护士被萧鹤年救走，那人疯了，上来抓住萧鹤年的胳膊撕咬起来。

    被控制住后，他满嘴是血，笑得很开心。

    “我有艾滋病。哈哈哈！”—

    回家路上，萧鹤年嘱咐，

    “这件事，别让我爸妈知道。”

    虞小象点头。

    她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微笑起来，

    “对了，我已经看好房子了。就你们部队大门前，有几个空置的门面房。你和我一起去房产科呀，说不明能便宜些……”

    萧鹤年答应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

    此时，虞小象紧紧攥着车把。

    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年代，没有艾滋病的阻断药，艾滋病病毒进入人体后，基本就是畅通无阻的。

    她的心被撕裂了。

    如果不是自己，萧鹤年不会遭此横祸。

    “对了，后天我有时间，咱们把结婚证领了吧。”

    虞小象压着发涩的声音。

    月光下，萧鹤年微笑着拒绝了，

    “这件事不着急。”

    虞小象攥着车把，她感觉到自己骨头要断了。

    “早晚也要领证的，趁着我休息，你也请个假吧。对了，还要先去照个相。”

    身旁，萧鹤年依旧摇头，

    “不着急。”

    萧家，饭桌上。

    萧鹤年进了屋，就像以往一样，和家人谈笑风生。今天他格外高兴，还和平时不待见的江朝宗聊了几句。

    快吃完饭的时候，萧卫国突然提前放下筷子，

    “对了，你们怎么还没领证？”

    萧鹤年脸色一僵。

    虞小象趁机抱怨，

    “也不知道怎么了，萧鹤年这两天拖三拖四的，就是不肯去……”

    哎呦！

    刘兰的金刚指已经钳住萧鹤年的胳膊。

    虞小象的心一颤。

    直到确定不是萧鹤年受伤的那只手，她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一些。

    江朝宗左右看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我忙，我最近真的有点忙。”

    萧鹤年解释。

    刘兰抄起筷子，又抽在萧鹤年手上，

    “赶紧给我抽时间去，否则，我去找你们领导！”

    听见这话，萧鹤年彻底蔫了。

    “好的，我知道了。”—

    半夜，虞小象摸进萧鹤年的房间。

    她知道萧鹤年睡不着。

    “喂，别装睡了。”

    虞小象戳了一下他的脸。

    床上，萧鹤年紧紧闭眼，月光涌进窗台，就像一层朦胧的白纱，铺在萧鹤年的脸颊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萧鹤年的声音很冷，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不想让你当寡妇。”

    突然，萧鹤年嘴上一热。

    虞小象双手撑在木板上，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萧鹤年的嘴。

    几秒钟后，虞小象睁开眼睛。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没了。

    “那什么，”

    她的胸脯在萧鹤年眼前起伏不定。

    她的眼眸，就像泉水一样，倾注在萧鹤年干死的心房。

    “我也感染了，谁也别嫌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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