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到什么？’电话中的声音轻柔悦耳，但难掩温怒。

    “想...给你听听小家伙的叫声，可她就是不哭不喊呢。”

    ‘不要动她，好吗？’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这样说，姐姐更有兴趣了...”一反作势勾了勾手指。

    剧痛中，林小凌感受到喉咙有血水涌出，从牙关的缝隙中流淌到地面。

    ‘电话另一边的阿离在听’，这成为林小凌眼下的唯一信念。

    就算放弃，也要坚持到电话挂断后。

    “呀，流了好多血，姐姐是不是太用力了。”一反故作惊讶的声音传到话筒另一边。

    ‘请你不要这样。’轻柔的声音似乎有些颤动。

    又一轮结束，林小凌轻轻咳出喉咙中的血沫，艰难的抬头望向那具通话中的手机，目光带着一丝祈求。

    她想让一反挂断电话。

    似乎看出了林小凌眼中的意思，白衣身影饶有兴致的按下挂断，将目光放回到少女身上。

    “知道错了？”一反不慌不忙的等待少女恢复说话能力。

    “嗯...”

    林小凌的声音细若游丝，无论如何，她不想让阿离听到接下来的状况。

    妖术·残心，能给自己不到一秒的出刀时间，这个距离下加上对方有伤，说不定有机会命中。

    林小凌自然知道，只出一刀不可能致命，但她已经没有选择。

    继续僵持下去的话，精神会被这种痛苦打上烙印，到那时自己会完全成为对方的禁脔。

    这一刀，是自己给对方最后的报复，在那之后长刀刎颈，绝不给对方控制住自己的机会。

    “小家伙爬过来。”一反在大床上坐了下去。

    林小凌四肢颤抖着，逐渐向对方靠近，此时她不敢贸然调动妖力引起对方注意。

    要在足够近的位置，引动妖力的瞬间发动残心，出刀，收刀自刎，林小凌在脑中不断模拟，尽可能万无一失。

    自己死后会有人伤心吧。

    但比起让阿离替自己收尸，她更不希望阿离看到自己被奴化的样子。

    还有阿玖究竟怎么样了，希望自己下去时不要见到她。

    ‘对不起，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

    林小凌在心中默念，下一秒，妖力疯狂涌动。

    妖术·残心！

    林小凌抬头出刀的瞬间，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对方脸上惊诧的神色，对方的妖术被无效化了。

    剑袋中的妖刀鱼贯而出，几乎将对方的身体刺了个对穿，紧接着刀锋折返，猛地斩向林小凌自己。

    “小凌———”

    一道惊呼声忽然响起，长刀在林小凌颈部一公分停住。

    林小凌看向身侧，雪白色的长发下精致的面孔满是焦急的神色。

    妖术·残心带来的免疫已经消失，四肢接踵而来的酥麻感，让林小凌两腿一软倒在了一片温润如水的怀中。

    “阿离...”

    林小凌强迫自己没有哭出来，难以忍受的折磨似乎远没有这个怀抱杀伤力大。

    到底少女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脑海中也只有这二十余年的经历。

    听说妖怪可以活很久很久，她还没有出过国，还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尝试新款的指甲油...

    阿离触碰到少女肌肤的部位，不断感受到电击般的针扎刺痛，可想而知对方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将怀中的少女抱紧，阿离看向对面捂着胸口的半机械妖怪。

    “居然又受伤了...”一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追捕摩根失败负伤，而如今又被小妖伤到。

    虽然对比摩根带给自己的伤害，对方这一刀并不算什么，但同样令她感到耻辱。

    盛怒下的一反刚欲开口，忽而看到了房间内的白发少女。

    未等辨别对方身份，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肩膀停了一只洁白纸鹤，正轻轻扇动翅膀。

    ‘啊————’

    A级妖物的尖啸让林小凌双耳几近失聪，面前一反身上遍布蓝白色的火焰，仿若被淋透汽油后点燃一般，由上至下的燃烧起来。

    阿离挥手为室内笼罩了一层屏障，否则半片街区的人都要成为聋子了。

    “你！你是谁！”一反的五感在火焰的吞噬下一片模糊，妖力如开了闸门的洪水般倾泻，却完全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阿离皱着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被火焰逐步蚕食。

    对方这种半机械的生命体态极其强悍，很有可能会有保命后手，自己应该上前控制住对方。

    而眼下阿离不想放开怀抱，她明显感觉到，与自己相贴能让小凌好受很多。

    果然，急促的嘀嘀声忽然响起，阿离瞳孔微张，猛然转身将少女护在自己身前。

    ‘轰————’

    爆炸的气浪瞬间摧毁了窗边的混凝土墙壁，整个房间被火光照的无比明亮。

    林小凌看不到阿离身后的爆炸，但看到火焰爆燃的光芒为少女镶嵌上了最为完美的金边，光华璀璨，让她又想起了那一夜的万千星河。

    直到室内回归黑暗与寂静，林小凌都未感受到一点儿冲击。

    “她逃了。”阿离轻柔的声音率先打破静谧。

    林小凌咬着下唇，声音颤颤的开口：“有没有受伤？”

    “没有。”阿离目光轻轻扫过少女的身躯，小声问道：“疼吗？”

    “不疼。”

    “不疼那你哭什么？”阿离哑然失笑。

    林小凌吸了下鼻子，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不是说，要保护好自己吗？”半晌，阿离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又轻轻开口道：“我很怕...我会来晚一步。”

    “对不起。”林小凌抿着唇，阿离身上淡淡的清香让她精神逐渐舒缓。

    ‘咚咚咚——’

    “没事！”林小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冲门外大声喊道。

    ‘好的好的...’门外声音逐渐远去。

    阿离再次笑出声，伸手为怀中的少女轻轻整理鬓角。

    “我体内的东西怎么去除？”林小凌有些幽怨的开口道。

    “嗯...体内吗？”阿离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道：“你吞下一枚纸鹤，我将东西烧掉。”

    见林小凌接过纸鹤含在嘴中，阿离悄声提醒道：“大概...会有些痛。”

    “有没有麻醉。”林小凌眨了眨眼。

    阿离一时失语，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与刚刚坚强自刎的身影是同一人。

    “来吧，我尽量不哭。”林小凌摆出一副任你摆布的样子。

    “麻醉对妖是没作用的。”阿离将自己白皙的手臂放在少女面前，“怕疼的话，给你咬。”

    林小凌毫不客气的一口叼住。

    不知怎的，阿离从少女的眼中看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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