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除一侧肾脏会让人容易感到疲劳，不能干重活，佩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拼命工作的话，她真的会很辛苦。

    方雪岚脑中搜索着可以帮助佩姬改善生活的方法。

    她们医院和政府有个合作项目，是专门为没有能力承担医疗费用的病人设置的，只要符合条件，不仅医疗费用可以全免，而且还能每月领取一笔固定资金用于生活开销。

    虽然资金不多，仅够一个人的生活开销，但是对于一些完全丧失劳动力而又没有收入和保险的病人而言，也可以说是一种保障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见佩姬回家，方雪岚就走出屋子朝她们的邻居家走去。

    邻居家看起来情况要好很多，方雪岚去敲门时，很快门就被一个小男孩打开了，“你找谁？”

    “你认识佩姬吗？”

    这时女主人走过来，她听到方雪岚在打听佩姬，于是说道：“她就住隔壁。”

    “您好，我知道她住在隔壁，只是我已经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有回来，您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家吗？”

    女主人上下打量了几遍方雪岚，眼前这个人长得实在美丽，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是纽约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的一名外科医生，您叫我雪就可以了，佩姬在我们医院治疗过，我今天是过来回访病情的。”

    “现在还有这么负责的医生吗？”女人一阵感慨道：“你可能等不到她了，她凌晨才会回来。”

    佩姬要忙到凌晨吗？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了的。

    “那她白天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呢？”

    “她不怎么在家，可能早上六点就已经出门了。”

    方雪岚越来越觉得佩姬生活的不易，但是她还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小姑娘啊。

    “谢谢你！”

    从邻居家走出，方雪岚决定今天就在佩姬家守着她回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钱包，里面长期放着一千美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希望佩姬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羞辱她。

    当方雪岚在车上睡得正香的时候，一辆车轰鸣着停在了自己车的边上，方雪岚被吵醒，她立即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从一辆不知道几手的快要垮掉的福特t型车上走下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福特t型车以它的物廉价美而着称，在二三十年前曾风靡美国，但是随着美国国力增强，百姓生活条件改善，这种便宜简单的车型逐渐被抛弃，人们更青睐于其他更为舒适快捷的车型。

    虽然女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但是方雪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子就是照片中的佩姬。

    “佩姬。”方雪岚叫住了女子。

    女子看了看方雪岚，用一种十分疲劳而又有些麻木的嗓音问道：“谁？”

    “我是纽约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的一名外科医生，您叫我雪就可以了，三年前，您在我们医院做过手术，我是过来回访您的病情的。”

    “有什么好问的，我也没钱再支付任何医疗费用，你可以回去了。”佩姬听完觉得这医生真是好笑，等自己等到凌晨就为了让自己去她们医院检查身体吗？自己实在太忙，没心情配合她们的业务活动。

    “我可以帮你申请政府补助。”方雪岚说道，她希望佩姬能因此接受跟她聊一聊。

    这句话明显说中了佩姬的内心，她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方雪岚，想要确认一下：“你能帮我申请到政府补助？多少钱呢？”

    “我能进屋聊吗？”

    于是，佩姬就带着方雪岚进了屋：“屋子很乱，你找个能坐的地方坐一下。”

    佩姬说完先去了卧室看了看阿婆。

    “我挺累的，想必你也挺累的，我明天还得早起。所以我们能长话短说吗？”佩姬说道。

    “当然，只要情况属实，我可以帮你申请到补助。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

    “好的。你问。”

    “三年前，你在我们医院，也就是纽约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因为肾结石的原因摘除了右肾，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确实如此。”

    “可以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比如你的症状，术后感觉等等。”

    “情况很简单，有一天我正在餐厅打工，突然我的腰部十分疼痛，导致我摔倒在地昏迷不醒，于是，我的同事就帮我叫了急救车，等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你们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我我有严重的肾结石，我的右肾因此被摘除。”

    “他们还给我看了我切下来的右肾的照片，里面都是石头，右肾已经被石头撑得肿大，是原来的两倍大。他们告诉我，这个肾脏是保不住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摘掉，所幸我的左肾并没有这种情况，少一个肾脏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这个手术掏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只能多打一份工来维持生活。但是自从那次手术以后，我就觉得我的体力大不如前，记忆力也下降很多，但是奶奶的身体还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维持，所以我不得不坚持每天打三份工维持生活。”

    方雪岚看她形容枯槁，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

    “在你晕倒之前，你有没有任何不适？比如腰腹部酸胀疼痛，尿血，尿痛等等。”

    “完全没有。我在晕倒之前一切正常。那时我每天打两份工，但是并没有觉得疲劳。”

    虽然确实有肾结石患者在发病前完全没有感觉，但是按照医疗档案中的照片，那个肾脏里面包含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结石，应该在晕倒之前病患就会感到疼痛才对。方雪岚心中生出了疑问。

    “奶奶是你唯一的亲人吗？你的父母呢？”

    “我从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奶奶说他们早死了。”

    佩姬麻木的表情中闪现出一丝怨恨。

    “医生有没有跟你说，术后你需要避免过度劳累和剧烈运动？”

    “他说了有用吗？奶奶还需要我来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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