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真是冷。

    卫生所只有她和一个小护士李红梅，小护士是从沈阳下乡过来的，虽然她从小在东北长大，但是毕竟年轻，看见漫天飞雪就跑了出去。

    许慧也架不住她拉扯，一起到了卫生所外面打起了雪仗。

    “哈哈哈……嘻嘻嘻……”两个小姑娘你追我赶，在这雪白无垠纯净的天地间，一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充斥着。

    许慧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轻松愉快的感觉。

    她和红梅倒地躺在洁白如棉被的雪中，仰望天空，让大雪落在她们的身上，脸上，不一会儿，红梅就拉着她往屋里跑：“再不进去，鼻子会掉的。”，红梅说道。她对气候的经验比许慧要丰富很多。

    两人嘻嘻哈哈进了屋拍了拍身上脸上的雪。

    这么冷的天，一般没人到卫生站，两人就窝在里面的炕上暖身子。

    到了中午，二人端着饭盆到村里的食堂打饭吃。

    全村的人都到这里打饭吃，俗称大锅饭，这也是社会主义特色，为了推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结果。

    不过这种形式显而易见的不合人心，村里有人打来的猎物卖不掉的，就会偷偷在家烤着炖着吃。

    第二年，这种形式就被废除了。各家各户还是在家自己做饭吃。

    而在许慧回到龙国的当年，全国正处于大饥荒之中。当时的政治活动频繁，浮夸风盛行，再加上自然灾害严重，导致百姓缺衣少粮，饿死人无数。

    在资源匮乏的地方，连树皮都被扒光充饥，甚至靠吃土维生。

    许慧和红梅所在的村落情况稍好，这里附近都是大山，人口也不多，虽然粮食都上交给了国家，村里没有余粮，大锅饭也开不了火，但是大家靠着上山打猎，下河捕鱼，日子虽然艰难也一天天地过。

    大伙知道卫生站的两个小姑娘没有这能耐，在老村长的带领下，隔三岔五地给两个小姑娘带些吃的。二人对老村长和村民们也是感激不尽。

    好在第二年政策的改变，气候的恢复，才让村民们缓过了劲。

    看着大家伙儿的日子好过一些，许慧真觉得这条社会主义的道路走得艰难，百姓受了大苦。

    一转眼又来到了夏天，东北的夏天比南方凉快多了，某天，村里的杨叔跌跌撞撞来到了卫生站。

    “叔，你这是怎么了？”

    杨叔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能自己走进卫生站实属不易，刚到门口就晕了过去。

    红梅惊呼一声，许慧忙上前查看，这是失血再加惊恐导致的晕厥，她和红梅二人把杨叔搬到了病床上。

    红梅心里担心杨叔，没注意到她们二人只稍稍费了一点力就把杨叔搬到了病床上。

    许慧解开杨叔的衣服，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伤口，看起来是刀伤，深浅不一，有个比较深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许慧忙拿了消毒水和纱布进行止血缝针包扎。

    杨叔是打猎的好手，经常上山打猎，兔子野鸡狍子甚至野猪都不在话下，有时候也会受伤来卫生站包扎，但是今天这刀伤是怎么回事呢？

    给杨叔吊上消炎药，许慧让红梅跑个腿通知杨嫂。

    没多久，红梅就带着杨嫂急匆匆来到卫生站。

    杨嫂见杨叔躺在病床上，忙不迭呼喊起来：“柱儿他爸，柱儿他爸……”

    “嫂子，叔还没醒。”

    “慧儿啊，你叔是怎么了，怎么就晕倒了呢？”

    “他受了刀伤，失血过多，又有些受惊。嫂子，这是叔的衣服。”

    许慧把脱下来的衣服递给杨嫂，嫂子看见衣服上都是血，接衣服的手有些抖：“那你叔有没有危险？他，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放心吧，嫂子，叔他没事，这几刀都没伤到要害，没有危险，就是失血过多，得在家好好躺上一阵子了，叔他缓过劲儿了就能醒。”

    嫂子听许慧这么说，心里放心不少：“有你这句话，嫂子就放心了。”

    许慧虽然年轻，但是大伙儿在她手上看过病的都说她厉害。

    去年老王家儿媳妇儿因为营养不良又是头胎难产，稳婆都摇头没办法，还是许慧把母子二人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

    隔壁村里的二娃发高烧惊厥眼见就不行了，许慧在他身上扎了几针，二娃居然就醒了。

    所以许慧的医术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虽然她还是个小姑娘，大伙儿都对她十分敬重。

    杨嫂就坐在丈夫身边照顾。

    “这也奇怪了，怎么会受刀伤呢？难道是跟人打架了？”杨嫂很是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得很，以前不是被猎物伤的，就是被树枝刮伤的，要说跟别人打架，那人肯定也受了伤，但是我这里只来了叔一个人。哎，等叔醒了我们问问就清楚了。”

    没多久，老村长也听说了这件事，赶了过来，二人把来龙去脉跟村长说了一遍。

    老村长捋了捋白须说道：“这几天上山的几个跟我提过，这山里出现了野人，兴许是野人把杨二给伤的。”

    “野人？”众人听了有些吃惊。

    “听他们几个说，浑身长毛，脸跟猴子差不多，还学人穿着衣服，嘴里还叽里呱啦会嚷嚷。”

    “叔，是不是就是山猴啊？”嫂子说道。

    这大山里奇怪的东西很多，山猴就是山里的猴子，有时候还会模仿人的行为。

    “也有可能，我们就等杨二醒了问问吧。杨二媳妇儿，这几天你就在家好生照顾着，有什么难处跟我老头子说。”

    “诶，谢谢叔！”

    老村长又交代了几句就拄着拐杖回去了。

    许慧摸了摸杨叔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还没等到晚上，杨叔就醒了，醒来口渴得很，杨嫂给他喂了不少温水。

    “柱儿他爸，你感觉好点儿了没有？”杨嫂放下碗着急问道。

    杨叔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他点了点头，想要坐起来，许慧连忙按住他：“叔儿，现在尽量少动，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杨叔听完点点头，重新躺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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