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逐渐成型。之所以把大阵建在这里，因为这里是南宫燕的私人地盘。

    南宫燕是马雪瑶的阴神，而马雪瑶是凉州马氏的嫡子。她从小就显露出修行的天赋，被称为“天山雪莲”。

    在南宫燕身边，一道身形凭空出现。这是一个年轻女子，面貌与南宫燕丝毫不差，但是看起来比南宫业更加超凡脱俗，仿佛一支从仙界降临人间的雪莲。

    这女子一出现，南宫燕的身形就与她合为一体，一炷香之后，两道身形又分开。

    后出现的这道身形，眉头轻轻皱了皱，若有所思，“我这样做真的好吗？”

    “事情已经做了，就不可能后悔。”南宫燕说。

    “可是他已经来了，我该怎么向他交代？”后出现的这道身形，就是马雪瑶的真身。

    “你想问的是，怎么跟家族交代吧？”南宫燕戳破了自己真身的心里话。

    “可是，我觉得他真的可怜。”马雪瑶说。

    “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那你就去嫁给他。反正我已经是江柳的女人，我会跟他一辈子，我们可以就此分开。”南宫燕这个阴神似乎对于离开真身，与真身彻底分离并不太在乎。

    “我去见见那个江柳，再说吧。”说完，她的身形消散不见。

    “瞻前顾后，最后痛苦的是你自己。”马雪瑶消失之后，南宫夜轻松地说。

    江柳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仿佛看到了一片沙的海洋，他跃到空中，可是极目远望，也看不到沙漠的尽头。

    这就是凉州，既有天山脚下水草肥美的牧场，更有大片大片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而且这种沙漠地带，占据凉州十之八九的地盘，所以凉州面积虽然广大，人口却极其稀少。

    沙漠边缘有一小片沙枣林，一户人家就在树林旁边，江柳来到这户人家门口。

    这一家有五口人，夫妻二人，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儿一女，还有一位老阿婆跟他们住在一起。

    通过聊天，江柳才知道这位老阿婆与夫妻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一位来自西沙的“比丘尼”。

    这让江柳来了兴趣，对于西沙，他只是道听途说。现在有了一位真实的来自西沙的人，江柳就想详细了解一下西沙的情况。

    在这位双眼已瞎的比丘尼口中，江柳了解了西沙的一些基本情况。

    西沙的面积广阔，按照九州的记载，其面积不在九州之下。但是整个西沙土地贫瘠，人口数量应该远远不及九州。

    这些信息在比丘尼口中得到了印证。她说，西沙与凉州的环境类似，沙漠和戈壁众多，真正能住人的地方特别少。

    西沙的生灵更具多样性，除了人族、妖族，还有身材是人族两三倍的巨人族，身材只有人族一半高的僬侥族。

    比丘尼说，在西沙佛教盛行，她就是修行佛法的女子，而且他还向江柳展示了自己修炼的佛法。

    她展示的佛法很简单，只是吟诵一些佛经，在江柳听来，像咒语，但是只是吟诵片刻，江柳就觉得心神平静，一片祥和。

    旁边的夫妇双手合十，满脸安详，江柳深知这样的安宁对于在九州这样乱世中的平民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就在晚饭之前，这户人家又迎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位年轻的贵族女子。这位女子只是练气境的修士，她骑着一匹骏马，声称与护卫走失，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女子面容很普通，身材丰满，笑起来很甜。在晚饭的时候，她得知江柳来自凉州以外，就跟他聊起来，询问其他各州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江柳见女子的第一面就觉得很亲近。

    聊着聊着，女子突然问江柳一个问题，“凉州各地总有杀婴的现象，尤其是将刚生下的女婴杀死，为什么父母都这么残忍？”

    江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他不知道要不要跟这个女孩说。通过聊天，他发现女孩来自凉州的贵族，应该对底层的情况不太清楚。

    女孩见到江柳犹豫，再次请求江柳解答她的疑惑。

    “假如你有一张饼，这张饼只够你和一个孩子勉强活命，但是你有三个孩子，你会如何选择？”江柳反问女孩一个问题。

    “这……”女孩儿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过缺衣少食的情况，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我会……我会把孩子送人吧，送给那些能养活他们的人。”女孩想了半天，说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太满意的答案。

    “如果周围的人也没有办法养活这么多的孩子呢？”江柳继续逼问。

    “那……那……养不活干脆就不要生下来。”女孩有点生气了。

    “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够不怀孕。所以他们的选择就是……”江柳没有继续说下去，女孩已经知道了江柳的意思。她也清楚了，那些将刚生下的婴儿杀死的父母，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养育这个孩子，也许就意味着全家挨饿或者是其他孩子的夭折。

    “可是为什么呢？父母再努力一点，养活一个孩子并不费多大的事啊！”女孩还是有点不理解。

    江柳把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请过来，让他详细给女孩讲解了凉州的租赋。女孩这才清楚，原来所有的普通老百姓都要交人头税，也就是算赋。孩子生得越多，需要交的租赋越多。尤其是现在的王朝，为了搜刮资源，以便在与其他的王朝争斗中占据优势，往往在孩子刚出生之后就收取算赋，这对普通的家庭来说是极大的负担。因为这些孩子还不能给家庭带来财富，需要父母的不断支出。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办呢？”女孩愁眉不展，仿佛这是她自己的难题。

    “只有两种办法。”

    “真的有办法？”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一种方法是人民不堪忍受，逃离家乡。逃到没人管束的地方，或者过游牧生活。”江柳说。“比如在霍山或其他大山中，就有很多逃离家乡的流民。牧民因为过游牧生活，可以自由迁徙，因此像北原这种地方也不太容易收税，日子也过得去。但是你生在凉州，应该知道牧民的日子不太好过，主要是生活环境变幻莫测。”女孩对牧民的生活有点了解，所以轻轻点头。

    “另一种方法就是改变现状，那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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