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什么鱼？”

    “岛子鱼！”

    “岛子鱼？岛子鱼是什么鱼？看起来有十来斤了吧。”

    “岛子鱼就是你们说的白鱼。”

    “哦！白鱼就白鱼呗，还岛子鱼，说的我还以为是岛上游过来的鱼呢。”

    “我们这儿就叫岛子鱼。”

    一条十来斤的白鱼，被一个小伙子从冰里刨了出来。

    几个小伙子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看到这么大的一条肥美的鱼，心里很是激动，都快流口水了。

    戴着手套扒拉着旁边的冰块儿。

    “拿不出来，你在旁边再砸一下......你小心点儿，别把冰给砸破了，鱼掉进去就不好了。”

    “哪会，这冰厚着呢，人家拿铁镩子凿了快一米了，都还没见出水。”

    “小心点，别砸我手上！”“你信我，我小心着呢，绝不会砸你手上！”

    “啊——艹，你小心点儿，差点儿砸上！”

    “不会，相信我技术。”

    “我信你嬢嬢！”

    最终，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个小组知青终于将鱼从冰层缝里抠了出来。

    高兴的举着鱼，看来看去，脸上纷纷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如同奥运夺冠的小组成员。

    围拢来一旁的知青们，也纷纷涌上前，想一探究竟，看看春水河的鱼与自己家乡的鱼有什么区别。

    “嘁！瞧这没出息样！”

    人群外围有个人，往里面瞅了眼，发现原来是一条被冻在冰层里的白鱼，见怪不怪，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他前边几个围观的人，听见这话，扭过头瞥了这人一眼，见是一个老知青，也就没搭理他。

    阴阳怪气的老知青自感没趣，扭头走了。

    他走了之后，原本他身前的几个新知青又扭过头来，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装什么装！不就是比咱们早来两年嘛，我估计他当时也不一定比咱们好到哪儿去。”

    知青院六十个人，大环境比较和谐，但毕竟有六十个人，比后世绝大多数大学的一个班的人都多，形形色色，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年纪都不小了，加之这个年代的人早熟，不是特别触及自己的事情，许多人都不会在意。

    另一边，看完别人捕鱼的王朔几人，回去重新凿冰窟窿。

    凿啊，凿啊，可就是不见水，手都麻了。

    就跟凿水泥地似得，拿着个铁镩子，duangduangduang！

    敲击冰面！

    “老大还没嘛？”

    “没呢，在家喂狗浇花儿呢，马上就来！”

    “哦呦，老大这生活质量，那真是——”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咳咳！”

    “真是怎么样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黄你个浓眉大眼儿的，竟然也在背后说我坏话！”

    陈泽从身后一把抱住黄磊的肩膀，把黄磊吓得猛地一哆嗦。

    有了陈泽的帮忙，破冰进度进行的很快，没多久就已经能清晰地看见下面的水层了。

    说来也是菜，同样是用铁镩子，河那头的本地人都已经开始捞鱼了，而他们搞了半天，连冰层都还没破开。

    “出水啦！出水啦！”

    随着最后一铁镩子下去，冰层瞬间渗出水来。

    见到出水了，众人都很高兴。

    根据往年老知青和村子里的人讲：

    “怎么捞鱼？”

    “学那个干什么？”

    “那玩意儿还不简单！”

    “凿个冰窟窿，把渔网丢进去。然后使劲儿捞就行了！”

    他们当时疑惑地问道，“那不用撒鱼饵？”

    村子里的大爷则是这么回答他们的，

    “鱼饵？要什么鱼饵，你们是嫌粮食多烧得慌了？还往水里撒粮食！”

    据老大爷所说，河里的鱼多得往外冒，什么鱼饵都不用，只管捞就行了。

    对此，众人是表示怀疑的。

    尤其是陈泽，他可不记得鱼有这么好钓，想当年他拥有Lv：2级别的钓鱼专精，不还是在什刹海一坐一上午，最后提溜一个中指长的鱼族祭品，败兴而归。

    要是真像那老大爷说的，一捞一大网，一网几十斤，那他这算是什么？

    “老大，口再开大点儿，渔网放不下去。”

    “咱们这边儿是上游，咱这边儿先下网，来个开头鲜。”

    王朔匍匐在冰面上，趴在坑旁边，左瞅瞅，右看看，试图找寻冰下存在的鱼。

    然后——

    突然——

    自水中跳出一个黑咕隆咚的影子，一个鲤鱼摆尾，狠狠地打在了王朔凑过去地脸上。

    然后就是第二条，第三条......

    蜂拥而至！

    争先恐后！

    鱼贯而出！

    陈泽一铁镩子下去，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灰黑色的鱼群，像是黑色的喷泉一样，从深坑中喷涌而出。

    旋转！

    跳跃！

    下落！

    ......

    一条条鱼密密麻麻，从水中跳出冰坑，随后又一一滑落到水中，游走。

    陈泽几人一时间都亚麻呆住了！

    不是大家没过世面，是真的没见过世面。

    就算是陈泽、王朔两个京爷也同样如此。

    陈泽在什刹海一坐一上午，倒了快一盆的鱼饵，也就得到一条中指大小的祭品，还不是每次都有。

    而现在呢，那些曾经被认为是稀罕物的五六斤、七八斤的大鱼，如今却像是不要钱似地，一个个排着队往水面上跳。

    身大，肥美的鱼肉让人垂涎欲滴。

    这些大鱼源源不断地跳出水面，仿佛无穷无尽，就像黑色的泉水一般，前仆后继，看不见尽头。

    这种景象令人惊叹不已，也让人们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富饶。

    鱼儿的数量之多，密密麻麻，多到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

    而这一幕落在王朔等人地眼里，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几人看着水下黑压压一片的鱼群，像是看到了数不尽的钞票津贴。

    看向冰坑中涌出的黑灰鱼群，其表情如同看见黑色石油的霉菌，一副：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的痴汉神情！

    就算是现在鹿原镇每个村子都在捕鱼，鱼肉不值钱，可这么多鱼拿到镇子上卖，也能卖上不少钱！

    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宝庆从河对岸滑了过来。

    “喔艹！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

    几人这也才回过了神儿，盯着宝庆，问道：“不是一直都这么多的嘛？”

    因为，几人之前听从陈泽邻居老汉的话，说刨个坑使劲儿捞就完了，现在看到这一幅场景，以为老汉说的使劲到就是鱼多到漫出来，使劲捞就行了。

    没想到是东北人一向的夸张语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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