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狍子腿片成的肉，切好放在盘子里，放满了整张桌子，每个盘子里的肉都堆积成了小山。

    野猪肉，山鸡肉，林蛙肉，大雁肉......各种肉，被处理好，堆放在另一张桌子上。

    “老四，再切两片姜片儿放进去！”

    “老二，让你切的土豆片儿还没切好吗？”——“快了！马上！”

    “哥，张麻子家的干豆腐卖完了，就剩下老豆腐了！”——“老豆腐也行，拿到里屋，让老四、老二帮忙切一下！”

    “王朔！让你和老六烧炭，还没烧出来？”——“快了！要不是老六捣乱，我早就点着了！”“谁捣乱了？你让开......”

    距离发工资已经过去两天了。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半个月，两三百！顶的上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放到几十年后，相当于，一个人半个月赚了五六万！

    一下子多了一大笔钱，就连老六董瑞都不再抠抠搜搜，难得大方一回，没有唧唧歪歪。

    众人趁机好好挥霍一顿，买了不少食材，还叫来了宝庆，大家好好聚一聚。

    ......

    寒冬腊月，一顿火锅下肚，浑身都是暖和的，饭后再吃一点水果点心，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整个过程，众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工资的事情，仿佛将此事遗忘。

    期间，宝庆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六哥也变得大方了？买肉都不论斤了？”

    众人也只是笑而不语！没有和宝庆透露真相。

    ......

    有些秘密，不需要瞒着所有人，只要把知道的人都拉上船，就大概率不会翻船。

    事实也正是如此！

    如同老知青一般，一众知青没有人去追寻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好道来的？

    大家只当没有此事！开心地花钱，开心地把钱寄回家！

    其他变化也有。

    其一，是肖红的风评，一夜之间扭转！没有人再议论肖组长偷懒，逃脱劳动。

    知青里面，反对肖红的人更少了。

    能带大家一起发财的领导，是真正的好领导。

    大家反对的从来都不是领导贪墨，大家反对的事是领导吃独食，把锅端走，连汤都不给自己留。

    其二，是丰富多彩的知青生活，让大家有了更多的期待。对来年的捕鱼事业，有了更多的憧憬。

    而且守着共同的秘密，一时间，大家的关系密切了不少！

    ...

    ...

    ...

    京城，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大杂院儿。

    贾家，小女儿槐花抱着秦淮茹的大腿，撒泼道：

    “娘，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刚下班儿回来的秦淮茹，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够呛，根本没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随口应付道：

    “吃什么鱼啊！鱼有什么好吃的？咱吃炒豆腐，白菜豆腐也一样！你何叔炒的白菜豆腐最好吃了！”

    可是小女儿槐花却不买账，依旧抱着母亲的大腿，不依不饶，撒泼打滚：

    “我不！我就要吃鱼！我不要吃白菜豆腐！我就要吃鱼！”

    看着女儿撒泼，秦淮茹有些生气，一点儿没惯着，一下子甩开小女儿的胳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何叔好不容易做好的饭，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想吃鱼？我上哪儿给你弄鱼去？咱这么大个院儿，你看谁家吃鱼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呜呜呜——”

    “我就要吃鱼，前院儿的陈花花家就吃鱼了！还是一条这么大的鱼！我也要吃鱼！我不管，我也要吃鱼！”

    小槐花用黑乎乎的手抹着眼泪，不服气地指着前院儿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处。

    ......

    前院，陈家

    陈泽寄送地快递，终于到家了。

    等快递员送上门太慢，陈花花都是数着日子，上门去取。

    放学后的陈花花，坐着姥爷的自行车，顺路来到邮局，期待地取出舅舅写给她的信，竟然发现，一同寄过来的，还有一条比自己胳膊还长的大鱼。

    激动之余，免不了炫耀！

    然后，

    整条街的小孩子都知道，今天她们家要吃鱼，还是一条近一米长的大鱼。

    一群没出过京城的小孩子，哪里见过这个，于是乎，回到家纷纷吵着闹着也要吃鱼。

    于是乎——

    南锣鼓巷，这天夜里，响起妈声一片！惨嚎声不绝于耳，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陈华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姥曰：“何为其然也？”

    “还不是你瞎炫耀！”

    “这下好了，整条街都知道咱家今晚吃鱼！”

    “姥姥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到了外边儿不要乱说话！”

    “那你记住了吗？”——“记住啦！你看刚刚不是跟您说了吗？”

    “唉！你这丫头！”

    陈母看着大口朵颐的陈花花，气不打一处来。

    她老人家一向是个很低调的人，城南的筒子楼都买回来多少年了？她老人家愣是没有声张，顶多想了的时候，偷偷过去住两天，从来没给外人说过。

    这鱼才刚拿回来半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唉！咱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小喇叭？这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

    四合院相当于一个大的合租房，你一家吃肉，其他人都能闻着肉味儿，不给其他人家分，人家肯定是要记恨的，关系不好的还好说，老死不相往来，可关系好的怎么办？

    可如果要让陈母将自己儿子千里迢迢寄回来的大鱼，分给附近的邻居，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你说说这怎么办，你隔壁婶子刚下班儿还问我，问我你舅舅是不是寄回来一条大鱼！明白着是瞧上了！”

    “你们让我怎么说？”

    “你上次生病，你婶子可是还送了两块儿鸡肉，让给你煲汤喝，你说我明天到底送不送人家？”

    “送就送呗！那么大的鱼，反正咱们也吃不完！”

    陈花花是心大，一点儿也不在意，高兴地哼着小曲儿，吃着鱼肉。

    “嘿！你个小丫头，倒是挺大方，说送就送？这可是你舅舅从东北寄回来的，再说了，吃不完咱不能留着？要送也是先紧着你二姨，你王奶奶家，还轮不到她们！”

    “姥姥真小气！”

    “不就是一条鱼嘛！”

    “舅舅说了，他住的房子旁边儿就有一条大河，里面到处都是这么大的鱼。”

    “他一网能捞上几十条！这条鱼就是他用渔网自己捞上来的！”

    “这一条先送人，等我给舅舅写信，让他下个月来送一条更大的回来！”

    陈母听了这话，表示：不想和小孩子说话！

    陈花花表示，我也不想和大人说话。

    说到写信，小丫头想到今天还没给舅舅写信，顿时，筷子上夹的清蒸肥鱼都不香了。

    把鱼肉塞进嘴里，然后又胡吃海塞了几大口，直到快塞不下，才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吃饱啦！”

    丢下这句话，小丫头拍拍屁股起身，就准备往对面地屋子跑。

    陈母叫住了她，看着好剩下许多的鱼肉，问道：

    “这就不吃啦？不再吃一点？这个不想你的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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