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牌子的啊？”

    “双星的！听说还是港城的牌子！香江人有一半都用这个牌子，老板也是港城的，专门跑到京城来开的店。”

    四合院，秦京茹抱着一台电视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自然引起了街坊邻居的瞩目。

    这可是电视机啊！

    即使在京城，有电视机的家庭也不多，这个大院也就那么四五家，连三分之一都不知道。

    而阎家是什么人？

    一个钢镚掰开花的人家，新衣服都不舍得给孩子添一件，竟然舍得买电视。

    这可是大新闻！

    “都说这解放挣到大钱，没想到还真是！”

    阎解放前阵子辞职去街上摆摊，被街坊邻居撞见的事已经传开，刚开始大家还是嘲讽，现在却是一个个羡慕地不得了。

    “三大爷，你家这几个孩子还真是出息啊！日子一个比一个过得好！”

    听着邻居的夸赞自己儿子，三大爷阎埠贵却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僵硬的笑笑。

    儿子儿媳买电视的事儿他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也是刚刚出来看热闹才知道是自己家买的电视。

    不过，大家的关注很快就不在三大爷身上，重新转到了秦京茹和她怀里的电视身上。

    “这电视在哪儿买的？得花不少钱吧？在哪儿弄的票？”

    “这是多少寸的？12寸？还是14寸？”

    “我们家早就想买了，就是这票太难弄了！”

    “可不是嘛！”

    ......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打听着情况，就算是没有打算买的，也凑了过来想要听听。

    对于生活平淡的京城老百姓们，买一台黑白电视，并不比后世普通人买房少多少隆重感！

    秦京茹也没有遮遮掩掩，说道：

    “就是珠口市那儿，新开了一家家具店，刚开业搞促销，我家这台是399元！12寸！太大的也用不了！没必要！”

    “那票呢？票哪儿弄的？”

    “不要票！交钱就能买！”

    “真的假的？399！还不要票！这电视能用吗？”

    街坊邻居听到这里都觉得难以置信，自古便宜没好货，这么便宜的价格，如果买不回来不能用，那就亏大了！

    “是啊！不能是个坏的吧！香江货咋可能才399元?”

    “是啊，我大舅家的小儿子就是因为贪便宜，从秀水街倒爷那里五百块买了台14寸的电视，结果没用两天就不出人儿了，去街上找那卖电视机的，人家早就跑了！”

    “便宜没好货，好电视咋会这么便宜？怕不是个坏的吧？”

    有人阴阳的说道，秦京茹一听有人说自家的还没用的新电视是坏的，破烂货，顿时就不高兴了！

    争辩道：

    “胡说！”

    “这店里卖的能和你们和地摊上买的一样？”

    “人家香江人还会坑咱们老百姓这仨瓜俩枣？再说了，人家店里摆着几百台电视，随便儿挑，哪能全部都是坏的？”

    “我买的时候人都跟我说了，随便用，有一年的保修期呢！”

    “啥是保修期啊？”街坊邻居对这个新鲜词好奇道。

    秦京茹学着店女营业员拽道：“这个保修期啊，就是说，买了他们的电视以后，往后这一年不管是电视不亮了还是烧了，或者磕了碰了，都可以拿到店里给修，要是修不好，就给你换新的！”

    这就是夸张地说法了，店员也只是说保修期非人为损坏故障可以维修，不过秦京茹为了显摆，故意加上了几句。

    不过，在这个没有“三包”，国营商店、百货大楼售货员拽上天，就差把瓜子皮吐到客人脸上的时代，也足够给人们震撼了。

    以前的电视是耐造，但可没有什么“三包”，工厂只负责生产，商店只负责售卖，出了问题，两边都不负责，找谁都不行，只能认赔，而且随着这几年工厂为了效益不顾质量，越来越多的劣质产品流入市场。

    就连国营商店，百货大楼也是有假货，次货的，不少市民拿出全家几年的积蓄高高兴兴地买回去一台电视，结果回到家一通电，电视不亮，哭都没地方哭！

    现在听说有这种好事，不但便宜还保修，不要票，不少人都心动了，想要现在就回家拿钱去把电视买回来，但也有人心有顾虑，问道：

    “说着好听，那不会这边刚买完电视，人就跑了吧？万一人跑了，电视坏了找谁保修啊？”

    “是啊！京茹，你说的这个靠不靠谱啊！要是靠谱的话，我家也去买一台！399块确实便宜！”

    秦京茹已经不自觉地成了免费宣传员，将店家的名誉和自己的面子挂在了一起，辩驳地说道：

    “咋能不靠谱？”

    “你们到哪儿就知道了，小两百平的铺子，里面摆满了电视！”

    “人国家发的营业执照就挂在门口墙上！国家还能骗咱们不成？”

    “我买的便宜，是人家刚开业搞...搞什么促销，就这两天，过几天就涨回来了，这电视在香江听说要卖600的！”

    “你们要去就赶紧去，去晚了，说不定就被人抢光了......”

    ......

    ......

    ......

    “噼里啪啦！”

    陈愈下班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听见身后胡同放鞭炮的声音，问自己老伴儿：

    “这谁家有啥喜事儿吗？也没听说啊？”

    陈母说道：

    “这不是阎埠贵家的解放买了台电视！”

    “哦！”陈父又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烧鸡、烤鸭、猪蹄好几道肉菜，丰盛得不得了。

    陈父皱着眉头：“你又去陈泽店里？那生意又不是他自己的，还有小海他们的，你这天天往家里拿东西，你还让孩子们怎么开店？”

    陈泽从局子出来后，还是向家人坦白了自己早两年就开饭馆的事实。

    于是，家里人都知道东城那个有名的大饭馆竟然是自家儿子和其他经常来家里的小子合伙开的！

    主犯陈泽倒是没受到什么惩罚，得到了家人的谅解。

    反倒是犯包庇罪的陈花花被拉出来教训了一顿。

    毕竟这丫头谎话连篇，之前可是编了一连串的谎话，什么自己受到老板的赏识，什么夜不归宿是因为黑心老板是周扒皮......

    当时家里人看她每天一大早出去，下班回家累得倒头就睡，还心疼地劝她“能找份工作不容易，多忍忍”“这孩子真是受苦啦，姥姥给你炖排骨”“不行咱就不干了”......

    现在谎言被揭穿，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每天早出晚归，都是泡在录像厅。

    自己整天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回到家看到撑得吃不下排骨，却说装作孝顺，不舍得吃，当时陈母那叫一个感动啊！直说“这孩子长大啦！这孩子长大啦！”

    只能说，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现在陈母每天都去店里专门监督陈花花干活，稍微有一点偷懒，就是小屁股上一鞭子！

    每天比拉磨的驴还勤快！

    “你这老头子！”陈母听见自家老头怪罪的语气十分不高兴，瞪着眼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

    “那这是？”陈父指着桌子上。

    “这是我闺女专门给我留的，专门孝顺我的！”陈母得意地说道。

    没错，见儿子迟迟不结婚，陈母为留下儿媳妇，曲线救国，先认了肖红做干女儿！

    另一边，肖红那边见陈泽迟迟不松口，知道自己男人还想着魔都那个女人，一日不结婚，心中就始终有紧迫感。

    于是，一老一少两只狐狸，一拍即合，结成母女！

    而有了干女儿的名义，肖红来陈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勤，和陈母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那不还是从店里拿的吗？”

    “孩子孝顺我的，怎么了？这你也要管？你这老头子，你吃不吃吧？不吃今天就没饭了！”

    “吃吃吃！岁数越大越跟小孩子一样！”

    陈父小声喃喃道。

    ......

    ......

    ......

    市场经济的一大特征——劣币驱逐良币！

    倒爷的出现，让市面上的产品丰富了不少，但也带来一些恶性后果。

    如用纸箱片做的的温州鞋，粗制滥造，不能水洗，不到一周便会开胶，掉底，又被人称作“一周鞋”！

    比如秀水市场二十多元的一日电子表，顾名思义，一天得调一次时间，否则便不准了，这种手表就算买回去，爱惜着用，顶多也就能用个两三个月，数字就不跳了。

    当然，还有电视，收音机，有人专门从废品站收坏的电器清洗一下拿到市场上卖，还有的人通过关系从国营厂里低价拿到淘汰的一级，二级，三级次品，混在好的里面卖。

    很多倒爷都是打一枪换一炮，对于这些倒爷们来说，无所谓良心不良心，良心没了赚得更多。

    而对于市民来说，整个市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拼夕夕，在享受到便宜的好处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便宜没好货”这句话的真谛。

    市场上充斥的各种假货，打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人们在市场买东西越来越小心，生怕被骗，但随着骗子越来越多，很多时候还是免不了被骗！

    珠口市新开的双星家电城，在这种背景开业，并且打出了“三包”“促销”两套组合拳，吸引了大批顾客。

    开业的第三天，库存的上千台电视和几千台收音机，便被抢购一空，只能被迫暂时关门等供货。

    京城某大院，陈泽和煤球久别重逢，狠狠地撸了一把，煤球见到亲爹到来，也是高兴地蹦蹦跳跳！

    “珠口市的那家双星家电城是你开的？”

    听见姐夫的问询，陈泽知道自己肯定藏不住。

    虽然双星家电城名义上是港商投资，在京城开店分销，和陈泽这个大陆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只要是查，还是能和陈泽扯上关系的，瞒不过有心人。

    毕竟开店的事情，几乎都是陈泽在负责，香江公司那边连个代表也没派过来，明显是对陈泽十分信任。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听说双星家电城背后的港资企业背景挺深，好像叫什么大华实业，挺神秘的，这家公司年初在南边一口气拿了三块地，还给国家捐了1000万港元，前前后后投了两三千万了，上面挺重视的，不过出面的一直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从没见他们老板和其他人。”

    “上面想了解一下，这次听说和你有关系，让我向你打听打听这家公司的背景，对了，你怎么跟他们认识的？”

    李红兵好奇地问道，他很奇怪自己小舅子怎么会和港商扯上关系，还进入了上面的视野。

    在这个没有监控，天网的时代，知道陈泽是大华公司实控人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

    陈泽知道上面是想通过自己，让大华的“老板”加大来华投资，但这并不符合陈泽预想的计划，现在并不适合加注，目前的投资已经够了。

    “萍水相逢吧！”

    “上次去香江的时候偶然认识的他们的大陆负责人，他们听说我在京城有些人脉，于是委托我帮忙，我也就是搭把手！”

    陈泽没有透露自己是幕后老板，他怕吓住自己姐夫。

    “哦！我想也是，上面的意思是想请大华的老板来京城谈谈，想让你帮忙联系一下。”

    陈泽心想：果然。

    但还是装作不知道，问道：“谈什么？”

    “什么都可以谈嘛，前年广州那边批了几个房地产项目，成果都不错，上面也想在京城划一块地方试试！”

    “要是对方有意愿的话！”

    在京城搞房地产？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个！

    陈泽心动了！要是能在二环建一座大型商业cbd，数年后，那真是每年上百亿租金收入不止，足以传家！

    但还是忍住了！

    他想到了李超人的东方广场，弯绕曲折，那还是在九十年代，彼时李超人作为亚洲首富，华人楷模，比之2015年的马爸爸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项目依旧经过千辛万苦，差点胎死腹中。

    陈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可不觉得如今的自己能把比90年代的李超人还要厉害，能一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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