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钧只微微往后一仰就恢复了常态。

    看着男子颤抖的四肢，鲍钧乐了，满眼讽刺：“就这点本事？”

    男子全身一震，虽未料到鲍钧实力如此强悍，但他那骨子里的骄傲——不，是超越他实力的傲气，让他在鲍钧的嘲讽下怒火中烧，一脚跺地，疾风般冲到鲍钧面前，连环拳如暴雨倾盆般袭来。

    鲍钧举手格挡，同时稳下马步，忽然抓住男子双臂，低喝一声，硬生生将男子甩起，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这一下，就算男子从小习武，五脏六腑也仿佛移了位，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未在圈里听过你的名字？”男子任由鲍钧钳制双臂，质问的同时抬腿猛踹鲍钧额头。

    “聒噪！”鲍钧冷喝一声，抬腿横扫，咔嚓一声，男子的腿被鲍钧硬生生砸回地面，伴随而来的是令人牙酸的骨折声。

    “啊……”男子不由自主地惨叫，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想反击，可鲍钧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箍一样锁住了他的手，加上一条腿已废，男子虽然还活着，却再无力反抗。

    这时，鲍钧在男子惊诧的目光中，随手掏出一副手铐，咔咔两声，将男子双手拷上了。

    男子见着手铐，一下傻眼了：“你是警察？”

    鲍钧冷笑：“这很奇怪吗？你犯罪，我是警察，抓你有问题吗？”

    男子愣了半晌，忽地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满脸的困惑、难以置信和震撼，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几分钟后，男子呼了口气，道：“能扶我起来吗？”

    鲍钧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等着吧，反正一会儿还得带你回警局！”

    男子活动了下手臂，咬紧牙关，艰难地翻身坐起，双手撑地。

    他很清楚，以现在的情况，想从鲍钧手里逃脱，可能性几乎为零，不，是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也没心思逃跑，免得待会儿又是一顿苦头。

    沉默片刻，男子抬头问：“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鲍钧嗤之以鼻：“哎呀，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不觉得跟警察要烟很失礼吗？”

    男子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懂法？在判刑前我只是嫌疑人，真正定罪了才是犯人。所以，找你要根烟并不过分。”

    “哟~”鲍钧一脸戏谑走到男子跟前，“你还会讲法律呢？那你他妈的还犯罪？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你把法律当空气吗？

    要烟？呵，不好意思，我不抽烟，家里自然没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真是个正人君子！”男子并未表现出失望，反而侧身靠在旁边的台阶上，笑道：“想知道我为啥犯罪吗？”

    “你犯罪的理由我还感兴趣，别的就免谈了。”

    “那也成，不过得谢谢你自己的实力。你练的虽然是现代搏击，但实力比很多传统武术大师强多了。

    我今天输了，生死都无所谓，告诉你原因，纯粹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人。”

    说到这里，见鲍钧没有回应的意思，男子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像是在诉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这人名叫高礼成，时光倒回十八年，那会儿他才十岁出头，正上小学。

    有一天放学路上，碰上了几个中学的大孩子围着他，这事儿放现在也不稀奇，更何况在近二十年前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风靡一时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学样儿，模仿片中的情节。

    那天，这几个大孩子搜刮走了高礼成所有的零花钱，但钱太少，不够他们上网吧潇洒，于是乎，高礼成就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揍。

    正当高礼成心灰意冷之际，一个中年大叔横空出世，三两下就把那十几个学生打得哭爹喊娘。

    高礼成当时惊呆了，受武侠梦熏陶的他哭着央求这位大叔收他为徒，只因他再也不想被人欺负。

    大叔没拒绝，从此高礼成走上了痴迷武术的道路。

    为了练武，高礼成干脆留书离家，跟着这位大叔四海为家。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户口，是因为后来户籍系统更新时，找不到他人，自然而然就成了“黑户”。

    没有户口，身份证也就无从谈起，更不用说指纹和dNA记录了。

    至于高礼成走上杀手这条路，起因也很简单。

    今年三月，那位一直带他的大叔在安宁与人比武，结果技艺稍逊一筹，受了重伤。

    而当高礼成外出办事回来时，发现大叔已被那位比武对手的徒弟再次袭击，最终导致了大叔的去世。

    从那时起，高礼成对所有传统武术门派心生怨恨，他杀的前两个人，既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所学，也是对那些所谓传武传人的报复。

    至于法律？高礼成不是没想过，但在他看来，只要他不现身，谁也逮不到他。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警察手里。

    诚然，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问题，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敢相信，鲍钧居然是警察，而且还这么厉害。

    至于鲍钧住的地方离警察局太近？

    这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因为他自信在警察出动之前就能解决鲍钧，然后从容离开。

    听完高礼成的故事，鲍钧震惊之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礼成：“不是吧，你有毛病吧？

    先不说你怎么确认师父的事，就算他是你师父，你怎么断定师父的二次伤害是别人干的？而不是你的猜测？

    你也说过，没有监控，也没查到有人来过，仅仅因为你离开时师父还好好的，回来就快不行了，就凭这个你就要报复整个传武界？说你脑子短路都是夸你了。”

    “……”

    高礼成带着一丝苦笑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反正我现在被抓了，心里的话也说出来了，所以，接下来你想怎样都行，最好现在就毙了我吧！”

    鲍钧眼睛微眯：“毙了你不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只是抓你。”

    说到这里，鲍钧站起身，从地上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

    就在他快要进屋时，高礼成突然开口：“能求你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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