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云之笑郑重地道了歉意，说是她误会的云之笑。言语诚恳，眼神里却带着隐忍的不甘。

    “我接受你的道歉。”

    对于周挽月跟自己的道歉，云之笑一点都不意外，席玉已经和她提前说了。

    “云之笑！”

    坐在旁边的顾京墨惊住了，他看得出来周挽月道歉是被逼的。有席玉出手，会是这种结果无法避免。

    但是云之笑怎么坦然地说出接受道歉这几个字。

    “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京墨不等云之笑答应，就抓着她的手腕，带出了教室。

    拉到阳台上。

    云之笑刚站稳，劈就头迎来了一句，“你明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让你小舅舅逼着周挽月让步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能理直气壮地接受她的道歉呢？”

    昨天有他不得已上门道歉一事，今天又是周挽月当着大家的面给她道歉。

    “云之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做错事了，学校里没有人敢说你。可是周挽月，她和你不一样，她的处境会很艰难的。”

    “不是有你吗。”

    “什么？”

    顾京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云之笑朝顾京墨走近，就在距离半米距离的时候，顾京墨朝后退去，表现得很介意和云之笑接触太近。云之笑笑着，抬手抓住顾京墨的衬衫领带，注视着顾京墨的眼睛，“你说学校里没人敢说我什么，但不是还有你吗，为了周挽月，来指责我。”

    顾京墨一愣，老觉得云之笑还没有合上的嘴巴，接下来会说，他身为她的未婚夫，居然站在周挽月一边。她做什么，都是因为他有错在先。

    想到这里，顾京墨神情有些不自然。内心深处更是生出了一股埋怨，想大吼。不过，因为他温和的性格而忍了下来。

    “之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京墨的神色和语气中都带着一种不可置信，惊觉于眼前人的变化。

    “我没有变。”云之笑冷着声，她一直都是这样，“你还有事吗？”

    云之笑态度坚决，在周挽月的事情上一点让步的可能都没有。这让顾京墨不禁生出怀疑，她针对周挽月真的是因为吃醋吗。但他都解释了很多遍，为什么她一点软化的样子都没有。

    因为莫须有的事情，一个人能嫉妒到这个地步吗，甚至把自己有变得有些面目全非，让人摸不着头脑。

    盯着云之笑脸上表现出来的不耐烦，他认真的问了出来，“之笑，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是顾京墨第一次正视他和云之笑之间的感情问题。

    听到问题的时候，云之笑愣了一下，不是在思考顾京墨问的喜不喜欢这个问题，而是将记忆拉回她被云家人带回花溪舍的第五个月。

    她见过云清一面，见过席滢十次，但每次的相处时间都超不过十分钟。那时，她身体不好，云家也没有安排她去上学。佣人敬着她，和她保持着主仆距离。

    在花溪舍，她生活待遇变好了，但人是孤独的。

    第五个月的时候，席滢带她参加宴会。

    顾家的。

    顾京墨的生日宴会。

    席滢把她留在一群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周围就去忙着谈生意去了，她跟那群孩子根本不熟悉。

    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是顾京墨将一只小熊公仔放到了她手上，说“我陪你玩吧”。

    她高高兴兴把手放在顾京墨的手上。

    等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她才知道男孩是今天的小寿星。

    她对在陌生的环境，解了她不自在的围顾京墨是感激的。之后，在发现自己可以上学了，和顾京墨还是在一个班级的时候，更是高兴地当起了他的小尾巴。

    而顾京墨很高兴，初三的上半学期她才知道顾京墨面对她的高兴是装出来的。

    一次体育课休息时间，她路过器材室，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有人喊了顾京墨的名字，还提到了她。

    “京墨，云之笑比我见过的所有女生都娇气，你怎么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很高兴，难不成你真的喜欢她？”

    “你懂什么，那可是云大小姐，京墨的未婚妻。”

    “顾京墨的童养媳！”

    “乱说什么，那是家里的安排，我不喜欢她。”是顾京墨的声音。

    “啊。你不喜欢你干嘛不拒绝？”

    “难道你不听家里人的话？谁知道她那么粘人，只是送给她一个小熊，结果之后哪里都有她的存在。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我爸的话。”嗓音清脆阳光的少年音色里，满是懊恼。

    大人会骗人，她追了七年的顾京墨也会骗人。

    越曼婉对她好，是因为在“她”没走丢前，不小心摔过“她”，没过几天，“她”就丢了。

    是因为对“她”有愧疚。

    只有顾京墨，她以为是单纯的对她好。

    结果是听了大人的话。

    而这一听，就听了七年，还持续了下来。

    你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你呢。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顾京墨眨了下眼睛，有些回避这个关系。

    云之笑有些失落。

    “这是顾云两家的安排，你拒绝不了的，哪怕你不喜欢我。”

    云之笑提醒着顾京墨这一事实。

    要顾京墨记得他做过的所有妥协都是因为他顾家，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你不是周挽月的谁，不要因为她让你我之间，更甚是两家的关系变得不好收场。顾京墨，别成为顾家的罪人。”

    顾京墨的质问无疾而终。

    他以为自己说的话可以击中云之笑的心防，结果是云之笑击中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不愿承认但无法反驳的事实。

    顾京墨盯着云之笑的背影，这一刻，他认识到了一个他很早就意识到一个事实。

    云之笑早就变了。

    以前所有他出现的地方，都会有她的身影。但不知何时，她只在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黏着他，而私下很少联系。

    云之笑终究和他成了一路人。

    一个被家族摆弄的工具。

    家族利益下，感情是会变的。

    生不出纯粹的喜欢。

    不喜欢，也不会放手。

    阳台上变相的坦诚后，云之笑和顾京墨之间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没有再要去调解云之笑和周挽月之间的矛盾，却也提醒了其他同学，不要再针对周挽月，做任何对她不好的事。

    他只是单纯地想大家就此罢休，回归往常的学习生活。可是很多人已经察觉到他和云之笑之间的异常了，觉得是他变心了，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后，喜欢上了周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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