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璋吃得头都不抬，那模样活脱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一般，风卷残云地吃完一碗粥后，“再来一碗。”

    待他连喝两碗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贺源，眼神亮晶晶道，“五哥，等回了宫我能去你宫里用膳吗？”

    贺璟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米粒，微微勾唇，无情拒绝，“不能。”

    贺璋嘴一瘪，姜小满擦去他脸上的米粒，夹了块鸡蛋饼给他，“尝尝这个。”

    贺璋苦着脸吃下一块鸡蛋饼，“御厨做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贺璟忽又开口，“若你母妃同意，你便可来我宫里用膳。”

    贺璋这才恢复笑模样，“我的请求母妃一定会同意的。”

    一直到用完朝食，贺卓都没有出现，姜小满有些失望，嘴上说着想改善关系，一让他道歉，吓得人都不敢出现了。

    贺璋今日又惦记着西游记里的狐狸精，迫不及待要出发，“五哥，我们再去打猎，我要猎狐狸。”

    姜小满抢先回答，“五殿下今日不去，奴婢叫宫人来带您去。”

    “为什么？”贺璋又不满意了。

    “我们殿下受伤了呀，您昨日也看见了，那么大的伤口。”姜小满用手浮夸的比划着。

    贺璋确实看见了，只好委屈巴巴地跟着宫人去找父皇。

    贺璟见姜小满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轻笑道，“我脸上也有米粒吗？”

    “我在想，你怎么知道十一殿下的母妃不会让他去你宫殿。”

    贺璟笑容不改，“当初买凶杀我的人正是他母妃。”语气平淡到像在说别人的事。

    姜小满瞪大了眼睛，有些语无伦次，“那你…那她…陛下知道吗？有没有罚她？”

    “她爹是辅国大将军，手握重兵。”

    姜小满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思索片刻后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让十一殿下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

    说完又瞪大了眼睛，生怕贺璟不相信，紧张地手指微颤，又忙忙乱乱的拿出一颗回魂丹，“这个可以保命，你一定要时刻带在身上，不管什么事，我能帮得上都会帮你的。”

    听见她说的话，贺璟微微晃神，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他接过药盒放入怀中，嗓音轻缓道，“我已有准备，不会再让自己出事，放心。”

    贺璟拍了拍攥紧自己衣袖的姜小满，同样三指指天，“我也保证。”

    姜小满慢慢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总不能让受害者来安慰她一个旁观者。

    “不是说今日给我做鱼汤？我们去抓鱼可好？”

    唔唔唔，贺璟也太温柔太善良了。

    相比之下，姜小满觉得自己更废了，她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后怕，一下抱住贺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还好我当时财迷，要不就救不到你了。”

    怀中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贺璟只觉全身僵硬，心跳也猛地顿了一瞬。

    察觉到怀中人微微颤抖，贺璟慢慢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嗯，还好。”

    半晌，姜小满的心才慢慢定下来，她松开紧紧抱着的贺璟，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道，“我们抓鱼去吧。”

    贺璟看见她闷得发红，还带着几道压痕的脸，只觉得可爱极了，忍住想伸手捏一捏她脸的冲动，“好。”

    两人带上凿冰的工具和水桶朝着河边去，姜小满想着反正一句也是说，不如全说了，看向贺璟问道，“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和我说了什么吗？”

    贺璟见她笑得像小狐狸一样，微微摇头，“不记得了。”

    “我当时特别害怕，其实是想把你拖到医馆外面，然后你和我说你会给我银子，我当时被银子蒙住了眼，才把你留在医馆的。”

    姜小满现在说起来还觉得离谱，但是怎么会为了一点银子那么大胆。

    贺璟愣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姜小满本就想笑，这下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河边，十一月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可河面也结起了厚厚的冰。

    姜小满前世看过查干湖冬捕的纪录片，知道他们会在太阳升起前凿冰撒网，中午起网，场面十分壮观。

    可他们不用那么多鱼，两人拿着凿子和锤子在河边凿着冰，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凿出一个大洞。

    冬天水里缺氧，凿开冰面后，鱼会自己跳出冰面，姜小满把桶里装满水，两人坐在岸边等着。

    “怎么还没鱼呀？”姜小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才没一会。”

    “我觉得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贺璟轻笑，“才一盏茶的工夫。”

    姜小满又等了会，实在耐不住性子，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鱼。

    “啪”。

    “哎呦”。

    贺璟在姜小满摔倒前扶住她，还没来及问她发生了什么，姜小满却满脸激动道，“有鱼！”

    站稳后便朝着鱼走过去，还在冰面蹦跶的鱼头大身子小，姜小满戴着手套，抓起鱼和贺璟炫耀道，“是鲢鱼！”

    “它跳出来还撞了我一下，吓得我都没站稳，一会就把它炖了。”说着便把那条鲢鱼放进水桶。

    见她小脸冻得通红，不时吸着鼻子，贺璟问道，“准备回去了吗？”

    姜小满又蹲在了洞边，“再等等，我想再等一条鲢鱼，先养在水缸里，等你伤口好了我给你做剁椒鱼头，只有用鲢鱼的鱼头做才最好吃。”

    期间鲤鱼、鲫鱼抓了不少，可就是没有鲢鱼，看看时间不早了，姜小满只好道，“我们先回去吧。”

    贺璟提起水桶，姜小满还在一步三回头，走出一段距离后，似乎看见有鱼跳出水面，姜小满马上小跑回头。

    贺璟回头看见她手里拿着鱼，朝自己走来，鱼在她手中挣扎，落在地上，又被捡起。

    就像她一次一次拉住自己，才没有让自己陷入深渊。

    “看！终于有鲢鱼了！”

    姜小满把鱼放进桶里后，这才安安心心的往回走。

    “今日元宝和菉竹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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