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徐或被惊到了，苏爷爷这么大的火气，这么多人在呢，丝毫不给面子，好歹首长和少校也是老大的人了。

    苏漾低着头，看不透情绪，双膝就这么一弯，毫无反抗的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沙漫没见过苏爷爷这样的怒火，紧紧的抓住苏歌扬的袖子，相说话，亦无法说出口，苏歌扬拍了拍她的手，大步上前，从容的跪在了苏爷爷面前。

    握住军棍的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苏爷爷双目圆瞪，瞳孔中映衬出眼前，他最喜欢最优秀的孙儿的身影，却煞是哀默。

    男儿贵在自强，可是，他苏家的女儿呢，多灾多难，一屋子大男人，却护不了周全！

    “沙沙，你去一边，这不关你的事情！”思考之际，沙漫忽然冲了过来，毅然决然的和苏歌扬在了一起，苏爷爷劝说一分，“你是沙家的女儿，爷爷不会……”

    苏爷爷手里有分寸，即使是嫁进来的媳妇，苏家待沙漫犹如亲女儿，可到底也还是别人家掌心宝，他不能够轻易教训了。

    传出去，人家会说他苏家教养方法一塌糊涂，针锋相对的。

    “夫妻本是一体，苏漾做的不对，就是我做的不对，爷爷要教训阿扬，也应该给我一样的地位，烟烟是阿扬的妹妹，那么也是我的妹妹，做为她的嫂嫂，我有责任和阿扬一起！”沙漫声声用力，望了阿扬一眼。目光坚定而执着。

    她的心时时刻刻都与他一起。

    拗不过沙漫，苏爷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里还残余半点儿柔软。

    军营里，苏爷爷练出来的兵，哪怕是个孬种，也给他上头阵去，虎胆狼心，不上都给他滚回老家去。

    军营里地那一套，大多被苏爷爷迁移到了家庭教育中来了，“你爱跪着就跪着，现在，苏漾，我问你一句，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一句。”

    现实的矛头直指年纪最长的苏漾，苏爷爷严厉的目光破空而来，“烟烟是不是重度抑郁症？是不是病发很长时间了，长时间不愿意治疗？”

    “烟烟这一次跑掉，是不是因为你没有看住她，从医院里跑出去了，闹得满城风雨的，找她，她是不是当着阿秋的面，跳了河，自杀？昨天晚上九爷爷来约我和你奶奶去他哪，是不是你们出的主意，目的是为了引开我，好去打探烟烟，所以被送到了医院，而不是你跟我说的出差工作？她不光是有抑郁症，是不是？”

    苏爷爷声声叩问，情况差到了这种地步，他却无人告知，笑呵呵的以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所有人都将他这个糟老头子蒙在鼓里。“是不是？”

    他再问一遍！噬人的目光像是要凌迟的酷刑即将降临一般。

    “是！”答案是是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就超出来了他可以掌控的范围了，苏漾大声的应道。

    “是？啊？是……啊？”苏爷爷重复哆哆嗦嗦的几个字，他是不是年纪大了听错了。苏漾回答的是还是不是？“周超，他说的是是，还是不是？”

    苏爷爷表情非常难看，回头冲周超求证。

    “首长，苏大校回答的是：是！”周超众目睽睽之下，那里敢欺瞒。

    “嗯！”怒火一烧，“要不是阿秋忽然从家里跑了，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到烟烟真的死了的那一天，然后每年，我给我的儿子，儿媳，孙女扫墓！”苏爷爷百无忌讳，实心的军棍，拼尽了气力，足足的敲在了苏漾的肩膀上。

    “……”忍受住第一棍，苏漾的半个身体忽然的倾泻，不多时，额间布满了细汗，“不是……”

    不是，他会保护好小妹的。

    “不是！不是个屁！歌扬，你说，你是不是也打算这样做的！仗着我身子骨硬，命硬？”苏爷爷很不满，落下去的军棍，让沙漫胆战心惊。

    “我们给你一个解释的，爷爷。”事到如今，再多的理由，指挥得到无情无尽的猜疑，“小妹绝对不会出事的。”

    “我没有教过你们谎话连篇，以善良的名义来隐藏背后的事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你奶奶！烟烟不见了五年，她要不是熬着一口气等她回来，早就撒手人寰了，留我一个破老头活着，我都过来了，你们还不说实话。”

    归根打底，苏爷爷介意的不过是家里人的团聚，他最宠爱的孙女回来的，再悄无声息的走了，他该怎么面对？老伴怎么面对？

    “……”苏歌扬沉默了……

    苏爷爷仰面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打在了苏歌扬的脊背上，剧痛侵蚀了整个身躯，刚强的男人，经不住的矮下了腰，“嗯！”

    痛字不该从男人的嘴里喊出来，尤其是苏家的男人，这是苏爷爷教给苏漾和苏歌扬的准则之一。一个会喊疼，祈求旁人的同情和怜悯的人，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祖国？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跪下来，对着急救室的门吗？你妹妹受的罪，因为什么？”

    说着，苏爷爷的棍子重重的打在了苏漾的背上，“倘若有一天，烟烟真的自杀了，没了，留下来的苏秋一个人，他那么小，没了妈？他爸爸能为了小烟一生不娶？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孤独一生到终老，到时候，你们是既当舅舅，又当爸爸，还是怎么样？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阿秋以后没爹没妈，想你们三兄妹一样长大，他是有多的的孤单，他这么小，就知道跑出去找烟烟了，而你们呢，连妹妹也照顾不好。”

    “阿漾，莫唯唯的一张脸三分像舒芜眠，由着你的缘故，放任她接近烟烟，后面的事情这么会发生，艳照门，你们早早的知道后面大有人在搞鬼，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不说出来，随王八蛋烟烟好不容易回来了，他缠着她继续胡作非为的！”

    当年的事情，这么大的内幕，是苏爷爷彻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得知的，他万万没想到，他被蒙蔽到了，这个地步了。

    若是当年就知道，他就是弄的天翻地覆也要把这个人挖出来大卸八块！

    “人已经算计到了家门口了，你们还预谋到你们妹妹没了，才打算绳之以法？”讲到气头上，一连三棍，震的他手腕发麻地。沧桑浑浊的眸中，布满了杀气，

    老了，军棍都快要握不动了。

    “你们是生生要阿秋再尝一遍你们受过的苦，没爹没妈的，每年给人上坟？”触及到苏漾父母刚死的那几年光景，那是苏家最为黑暗的时光，他的独子死了，儿媳一同离开，只留下三个孩子，他一个步入晚年的人……何等的凄惨。

    “不是……”

    苏漾没有犹豫的否定，“小烟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抓住那个人的！”仿佛在跟自己发誓一般，苏漾紧抿的唇中吐出来的十分的心意，很明朗。

    “不是！你拿什么和我讲，这扇门，还是躺在急救室的妹妹！”苏爷爷声嘶力竭的咆哮，被拦在走廊两端，不能通行的医院领导听的是一惊一乍的，不停的观望情况啊。

    可是监控室被人控制了，眼前站的牛高马大的兵，一个个持枪站岗一样的禁止通行的。

    第七棍，眼见的就要落在苏歌扬的肩膀上了沙漫已经做好了扑过来的准备了，但是，苏爷爷的动作堪堪的停住了，咬住下唇，一番挣扎，军棍甩手而出，“你妹妹要是有个三张两短，你们就等着看阿秋……”

    接下来的话，苏爷爷选择了闭嘴了，这个破道理，每个人都懂的。

    “站起来，丢人现眼！”手心发麻的把手背在身后，周超识趣的捡起来了沉甸甸的军棍，给了一计苏漾和苏歌扬问候的目光，“……”

    转过身，看向急救室的大门，苏爷爷的一颗心悬着，悬着，始终放不下，也只是能在这里等待罢了！

    “阿扬！”沙漫知道苏歌扬被打的有多重，眼角含泪的心疼，双臂揽住他，帮扶他站起来，徐或懂眼色的开溜到了苏漾的身边，伸手要扶苏漾。

    苏漾扬手，断然拒绝，肩膀上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算不了什么的，他一声不吱的积攒了一会儿力气，不一会儿，绷着疼，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大概，让舒芜眠见苏爷爷，带她回家的事情得往后面再缓缓了。现在，苏家是多事之秋，不能回去。

    “我没事，扛得住。”苏歌扬勉强对沙漫笑了笑。三个人没有离开，陪着一动不动站在急救室外面的苏爷爷共同等待。

    不到三分钟，阿三和阿秋回来了。一回到医院看这个架势，就感觉不对了，低到了难以自由呼吸的气压，难道是……

    绕过两个弯，阿三皱了皱眉，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苏爷爷。苏老将军鲜少出门是这么大的架势的，这一会……刚才是？这不是他该打听的。

    怀里的阿秋，即使被他强制的禁锢在怀里，不能自由的跑了，小黑和鹿鹿喝了一点水，警惕的跟在后面，谨防他对苏秋做不利的事情。

    可是，从苏秋认定他逃不掉他的怀抱之后，苏秋就开始一句话也不说，光是愣愣的看向他，目光直达他的心里，他根本没法忽视，快半个多小时了。

    他耗不住，把苏秋带回来了。

    然而，好像时机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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