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所有人的嘘寒问暖，苏烟心若止水，轻柔的抚弄着苏秋的碎发，唇际挂了笑。

    春意黯然般的笑意，从那里面看不见生机勃勃，看不清曙光闪耀的未来。

    苏漾心间那块，苦的他移不开眼。

    生而无望，他该拿什么来拯救苏烟，留下妹妹。

    苏漾和苏歌扬早就丧失了可以嚎啕大哭的权利了，他们没有资格求取来他人的援手。

    “妈妈～”苏秋小嘴一个吧嗒，委屈显而易见，可怜兮兮瞅着苏烟。

    “感觉怎么样？”苏歌扬凑近观察苏烟的状态。

    “我很好。”

    苏烟一话，堵死了所有人都话茬。

    她既说好，算的是什么？不想听见类似的话吗？

    “……”气不能撒，何况没有生气可言。

    “你哪好了，我怎么没看见？”苏奶奶强词驳了苏烟。

    激动的站了起来，虽然不会说

    “瞎说什么，烟烟，你是当奶奶不存在，还是责怪以前奶奶没有……”苏奶奶满天的激动，急了眼。

    “没有的事。”苏烟浅笑依依的否定，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苏秋的头发。

    柔软的洽和她的力度。

    “先坐下，小妹没事了比什么都好。”苏漾见势，重新扶住了苏奶奶，按了按她的肩膀。

    不要太过于执着提起来事情，苏烟才刚刚醒，估计脑子里乱糟糟的。

    苏烟仿佛没听见，没看见如此的对话，眼神来往的模式，“阿秋，今天怎么不去上学？逃学了吗？”

    “不去，我会考第一的。”苏秋保证，不是说大话，目光坚定，他有实力的。“妈妈在哪，我就在哪。”

    总之，苏秋秉持了，妈妈在什么地方，他就得在妈妈身边，不会离开妈妈。

    “这么乖？难道是逃避上学的理由？”苏烟笑着问，“呐呐呐，小心被我发现了，收拾你。”

    苏烟轻快的语调，化开了病房里的散不开的阴云。

    三人齐齐不插嘴，随便苏烟和苏秋交流。

    “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苏烟微微扬起下巴，她精致的下颚因着消瘦，更加的契合优雅。

    偏偏这是苏漾不能答应的事情之一，近三天之内，苏烟务必留在医院里修养，公司的事情，他托了范叔和花楼零。

    苏烟讲来是无事一身轻，除了个人意愿，她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出院。

    “你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苏漾看进苏烟的眼睛里，却没想到，捕捉到的是无限扩大的淡然。“出院要过几天。”

    “你的身体很虚，医生说了，需要多休息。”苏歌扬扯上医生的医嘱，希望苏烟接纳。

    好大一会儿，苏烟持久的沉默后，告诉了他们，她的决定。

    “我们明天早上回家吧。”她退让了，同时，不想有人逼迫她。

    收敛点神色，苏烟讲完，便只是歪着头，枕在枕头上，呼吸紊乱，深深浅浅的，不过，她在笑。

    一会儿，掐掐苏秋脸上的肉肉，一会儿捏捏他挺拔的鼻子，拨弄他额头的耳畔的发。

    像个孩子，不亦说乎。

    苏秋虽然没有笑出声来，可是心里欢天喜地的，笑已然咧到了耳后根了。

    时而做鬼脸的，“嘻嘻……”发出一阵低笑来。

    苏烟母子两人，让苏奶奶再次潸然泪下，“我出去一下啊……”摸索的扶着床边，飞快的扭过脸去掩饰，“……”背过身，腰身不再钢直，佝偻的仿佛重病的老人。

    苏烟由内而外散发的漠视，苏漾知道代表了什么。

    苏歌扬感觉继续待在这里，会原地爆炸的，追了苏奶奶出去了。

    苏漾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一边，也不说话，等医生和护士过来。

    没过几分钟，医生来了，做了详细的检查，“这几天，腹腔可能会有一点不舒适感，具体没有大问题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但是你脚腕上的扭伤，走动时会有刺痛感，这几天，不要长时间着地走动。那样不利于康复。”

    “吃点有营养的清淡的东西，多看看窗外的景物，眼睛痛的话，不要过度按压眼睛都周围。”

    事无巨细，医生一一叮嘱，护士检查好了仪器，就走了。

    苏秋迷迷糊糊的分析不清楚医生讲的内容是多大的意思。

    总结为了一句话，“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所以我要盯着妈妈，等妈妈好了，我再去上学。”

    “……”苏烟笑笑不说话。

    许久，目睹眼前的苏漾分离话题似的问，“现在是下午三点，我去给你买份粥。”苏烟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粒米未进了。“等晚上了，再吃晚饭。”

    身体需要能量来维持。

    “让文哥去买吧，哥，你留下来陪陪我。”苏漾即将离开，不料，苏烟却轻轻的阻止了他。

    孱弱的声音无异于是哀求，她并不是放任一个人任性，苏秋还在，她不光是一个妈妈，也是一个妹妹。

    熟视无睹热乎乎的关心，她根本做不到。

    “走的一个不剩，留我一个人。”苏烟呆呆的看向苏漾的背影，不过是翘首以待一个人回过头来而已。

    尽管，她的心里，什么也没有。

    “我让他去，待会回来。”苏漾没有一秒钟是想敌对，不成全苏烟的要求的，他答应道，迈出门，吩咐在门外守着的文哥。

    “阿秋，你饿不饿？想吃什么，让文哥买。”

    “不饿，吃午餐了。吃了大白菜和肉！”

    “嗯……”

    “去医院外面的饭店打包一份瘦肉粥和点心回来，粥清淡些，去腥去干净了。”苏漾在和文哥说话之间，苏歌扬扶着苏奶奶从一边走了过来。

    “快去快回吧。”

    “好，我这就去。”

    文哥走了，苏歌扬和苏奶奶正要推门进去，苏漾拉住了苏奶奶的手，“我和她小妹单独谈谈，奶奶你和歌扬先别进去。”

    苏漾认真且严肃的口吻，刻意压低的嗓音。

    请求的不容拒绝。

    “奶奶……”苏奶奶茫然的抬头看着苏漾，双眼布满了不解，这又是要干什么。

    “奶奶，我们听哥的。”收到苏漾的眼神示意，配合的劝阻苏奶奶。环上她的肩，带她往外走。

    门隔了两个世界，苏烟不知晓苏漾在门外的动静，然而，事情老是对立面具在的，苏烟在里面不知道和苏秋说了什么。

    一推门，只见苏秋乖乖的站在床头，低着头，一副谨听教训，细听教导的模样。

    小媳妇受了委屈，可又不屈不挠的，“阿秋。”苏烟喊了喊苏秋，像是提醒。

    “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了？”苏漾打趣。

    “舅舅……”苏秋分出眼神来瞄了一眼苏漾。

    肯叫人了？

    “妈妈让我去上学，不许我照顾她。”

    “我不想去，书里的内容，我早就学会了，考的很好的。”这一点，苏秋非常相信。

    苏烟不争辩，但不等于妥协了。

    “你不听妈妈的话了”苏烟挪开视线，直接不看他了。

    苏秋面上一惊，失控的大喊，“我没有，没有。”单白的回答，苏秋组织不出来语言。

    “舅舅，你帮我说说话，我要负责照顾她，妈妈她脚痛……”苏秋哭着跑到苏漾身边。

    “……”苏漾刚刚缓过来的心，在看进苏秋红通通的眸子里的那一刹那，哪呢钝痛。

    苏秋看见了多少苏烟跳下去的那几秒，苏漾记不清。

    可是，那牢牢刻在他的心里面。其实所有人都体会不到苏秋的害怕。

    导致了他宁可不听苏烟要他回去的话，也要留下来。

    “舅舅！”苏秋一声比一声高，非得要苏漾停止犹豫，立马做出抉择。可算是依赖了，“我不走，舅舅，你帮我告诉妈妈。”

    “没关系的，舅舅允许你留下了，妈妈也会同意的，我打算和学校方面协商，让阿秋跳级，他很聪明，一年级的东西学了一个遍，拼音学也是很好的，继续在一年级，会浪费了他的能力。”

    苏漾非常确定，也算是交换条件了，“你总是惯着他，就想小时候疼我一样。”

    苏烟无奈的许可了，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光阴。

    “去！”

    苏秋瞬时感觉到了转危为安，“真的！”眼泪混着鼻涕，抽抽搭搭的，喜极而涕的，“妈妈同意了吗？”将目光转移到苏烟身上，苏秋软萌软萌的眼角闪着泪花呢。

    “去拿纸巾擦擦，脸上都是！”苏漾推了推他，纸巾在床头，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事情不能是他来代劳，苏秋要学会‘自作自受’。

    “嗯！是！”没有不开心了，机灵劲也回来了。

    “等一会，粥就买回来了。”苏漾提起话来……

    苏歌扬和苏奶奶待在外面，没有进来，一致的等待苏漾的消息，他说的谈谈，是怎么样了。

    沙漫和花楼零收到苏烟醒过来的消息了，说是晚些时间会过来的。尤其是沙漫忙的抽不开身来，整个财务部门因为核算总账，忙的像个陀螺似的。

    今日份偏偏波及到了合同年上了，需要今天和明天敲定续约不续约的事情来。敬业和工作夫妻档果艺和章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沙漫走了。

    “爸，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说呗，我听着呢，一边看电视，一边听。”夏山明飞掉手里的瓜子壳，享受的窝在丽华小学的保安宿舍的床铺上，悠哉的烤着小太阳。

    还别说，一拷就拷两，是在的暖和，就是电费有点飚了。

    “公司这段时间要暂时麻烦你了。”夏尔迷带着蓝牙，正在往家里赶，他要去取一份东西，这份东西，至关重要。

    “什么玩样？我管公司，我不管，我早八辈子就退休了，宝刀已老生锈了干不成！”妥妥的拒绝啊，快的。

    “我跟你当面细说。”

    讲完，不由分说的撂了电话，夏尔迷清楚，夏山明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的。多说半句都是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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