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试图叫醒她，“烟丫头？烟丫头？”两句呼喊，沉进了大海，苏烟乖巧的像个洋娃娃一样的躺在那儿，随便护士怎么摆弄，推往普通病房。

    相比较于花楼零的殷切守候在苏烟身边，夏尔迷听进去了医生的一番话，再也难以移动脚步，他几乎深陷在愧疚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一切皆皆因他，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去见她，去带走她，她的情绪就不会不稳定，就不会病发，幻痛症？

    那是发生在多发生了截肢手术的人身上的啊，她如此好的一个人，精神类的病房，像极了传染病，处处迫害她的生命。

    她深陷在婆娑地狱中，而量身打造这个地狱的人就是他，他枉然的竟然想既做毁灭她的人，又成为他的救世主。

    他有什么资格啊。

    爱情，他和火火之间的爱情啊，生于心中，亦死于心中，无可救赎的了，他眼中唯剩下望不到边缘的广阔。

    他该怎么办？

    夏尔迷面上浓重的迷茫刺激到了陈情，他心惊，他第二次在老板脸上看见不同寻常的神色了，参不透的忌惮和束手束脚啊。

    向来喜欢大展拳脚的陈情小心谨慎的站在夏尔迷身边，不言不语，免得惊扰了夏尔迷的思绪，撞在枪口上了。“……”

    不过，如果说上辈子老板和苏烟小姐有一场说不完的孽缘，他陈情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花楼零已经跟着苏烟小姐走了，而他老板还站在这里。

    宛若一潭死水留守在原地，心生荒芜。良久，夏尔迷动了追着苏烟的方向去了。而单人病房里，花楼零配合好护士把苏烟安置好了，主治医生正在和他讲话。

    双方都有压低音量，“病人的爱人刚才……”

    医生口里才冒出来半句话，花楼零横眉一扫，所有的火气冲到了眼睛里，“他算哪门子狗屁爱人！”真敢自诩，爱人？烟丫头打哪来的爱人，夏尔迷这姓甚名谁的，敢这样自称！

    被花楼零呛声的猝不及防，主治医生错愕的低头翻看刚才医院重点下达的资料，发现，苏烟的家属一栏确实是空白的。

    这……主治医生大脑发飞速运转，根据以往的经验，立马把自己摘出去，免得惹祸上身了去，遭来一身腥。

    “……呃”主治医生清了清嗓子，调整一下，免得把方言讲出来了，“刚才送给这位小姐来的先生说到的……”

    主治医生的决策是刚刚好，他才开始说一些注意事项，夏尔迷和陈情进来了，两个人站近了他身边，无意干扰，只是聆听。

    未余，几分钟来，主治医生点头告辞，随之前来的护士个仪器检查完了，后脚也就离开了，到此，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夏尔迷，花楼零和陈情。

    花楼零对夏尔迷的纯在全当是空气，压根不关心，不时给苏烟掖掖被子，不时的低头思索事情，简称眼不见为净，只是，手机一直抓在手上，貌似很不放松。

    “老板，我先出去了。”陈情主动报备一声，抬脚离开。他自知，他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夏尔迷久久的打量这苏烟，描摹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深情眷恋的目光中却带了一根长长的线，线上绕了无数缕恩怨，拖住他几乎要倾巢而出的爱意，囚禁在一个圈子之中。

    有人知，有人晓，可偏偏无人伸出援手，彼此只能来两两的相望，望而不见。

    静谧的空间，心思各异的三个人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后，夏尔迷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他走到了床边，坐在了那儿，和花楼零隔了一张床，隔了一张睡了苏烟的病床相望。

    花楼零不善的睨了一眼夏尔迷，继而无趣的收回了目光，他并不想争吵。

    正面和夏尔迷这样的人发生冲突，他讨不到好处的，夏尔迷的为人处世，还轮不到他来置喙。

    夏尔迷悠长的目光凝视在苏烟身上，完全不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沙漫打来了，而花楼零当着他的面，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谎。

    告诉沙漫，他们正在玩，所以苏烟没有接电话，并且明天下午会准时乘坐航班回临昂市。已经是春运高峰期了，天上有时候也会被归心似箭的人们给堵了，机票不容易改签。

    他注意照顾点苏烟，平安回到临昂市没有问题的，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的闪失的。

    苏烟以外的世界风平浪静之下是波澜壮阔，而苏烟以内的世界里面是百般生险。以往日日来看望她的梦魇疯狂的追逐她的控制力，直到它落荒而逃，甚至躲在角落里面，任由噩梦和不堪回首的过往在脑海中作威作福，毫无尊严可言。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全部的尊严被踩在脚下，所有的美好变成昙花一现，支离破碎，她发疯的去捡起它，却不料双手被玻璃扎的鲜血淋漓，染红了眼前，而她消瘦，颧骨微凸的脸蛋，印在无数个玻璃碎片上。

    一个玻璃碎片里印着一个她，千万个她瞪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惊骇，她告诉恒尖叫，期望有人可以救她一般，她却好像是被施加了魔咒，脱离不得。

    她手脚并用的后退，衣服划破，皮肤割划……她被留下来了万种的疼痛与刺激，从被蚂蚁啃噬大笑的痛楚到噬心之痛，她苦苦念求，得来的是周而复始的折磨。

    她孤独的躺倒在了原地，放弃了生的希望，昔日娇俏的脸颊贴在玻璃渣子上，犹如是与狼共舞，玻璃刺穿了她的皮肤，像一只只吸血的虫子，要剥夺掉她宿在这具身体里我权利。

    她放弃了，她蜷缩在原地，无心等待救援，无心寻找生机，一心一意的盼望解脱，可是，每一次她在弥留之际看了世界最后一眼之后。

    有几个白衣服的人，碾碎了她左右的玻璃渣子，救治她，给了她莫大的温暖，他们所经之处，所有刺人的玻璃化为了粉尘。

    她看得见，摸得着，她的立身之处以外，密密麻麻的，是她流过的带着温热的血液或者是凝固，风干了的血印子……

    他们来也来了，却只是救了她半会儿，转眼之间，那些发了魔的玻璃渣子向空气一样再度蔓延了过来。

    痛……谁能来救救她……或者结束她这条残命吧。

    “嗯……”苏烟痛苦中不是挣扎，细细小小的一个呻吟，被花楼零捕捉到了，他猛地叫她，“烟丫头！”然而……

    花楼零接下来看到了的一幕却差点令他崩溃，苏烟慢慢的圈起身子，双手按压在胸口，力度之大，她竟咬住了下唇，来拼力气。

    她满头青丝凌乱在枕头之上，无知觉的圈紧身体，来缓解……瘦弱的一个人小小的一团窝在了床上。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境界啊，花楼零不忍去看，扭过脸去，当场控制不住情绪，泪目，“……”苏烟的行为并没有造成生命危险，医生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走出来，不要停留在清醒的昏迷中去了。

    现在正在昏迷中的苏烟，大脑皮层异常活跃，说明她的记忆在不断的跳动，翻滚。

    夏尔迷则不然，他站起身，掀开了苏烟的杯子，刚一动手，便被花楼零握住了手腕，“你干什么？”

    花楼零大声的责问，控诉夏尔迷的不堪。

    “我……”夏尔迷语塞了，是啊，他此刻能做什么？加重火火的心理负担？他什么也做不了！夏尔迷张了张嘴，蹦不出来一个词来，更让花楼零站在了至高点，他暴力的甩开了夏尔迷的手，“现在你滚是对烟丫头最好的帮助！”寒厉的声音，花楼零的气势疯长。

    “我不会走的！”夏尔迷是示弱了，可是不代表，他听人讲话等于听人话！他静静的坐了下来。

    纵使他什么也做不来，他也要守在这里，陪在她的身边，即使她醒过来第一眼看见自己，会厌恶。

    哼……他连她要放弃她都可以忍受了，区区的厌恶，何足挂齿！

    “……”花楼零的满脸的不客气和敌视，按动床头的按键，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而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钟了，花楼零预约的粤菜馆的位子早就过期不候了，他心里堵满了担心，无心吃饭。

    两个男人，一直到医院方面的优待，送来了盒饭，勉强吃了两口，较劲一样，继续一左一右的守在床边。

    整整一夜，在花楼零的打盹之中，夏尔迷去接了一趟电话回来。回来后发现，苏烟睡着了。她的双手摊放在身体的两侧，嘴唇咬破，痛苦的神色已经消失了。

    反反复复的睡得不安稳，花楼零窝在一个长沙发上，醒醒睡睡的，一睁眼，第一个念头就是查看苏烟的状态。

    第二天清晨，八点许，苏烟在花楼零万分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醒来了。熬了一个晚上的夏尔迷开心不起来，他要怎么面对她。

    苏烟的脸朝着花楼零的一旁，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花楼零，她展平嘴角，费力的呼吸楚一个笑来，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极其的像惊天大冒险。

    “楼零~”

    “烟丫头，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水啊？你感觉怎么样了？”

    “楼零……我们……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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