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邺胸口剧烈起伏，他瞥向裴秀，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又转头看向裴孟，双眉紧紧皱起。

    双眸失神，似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云锦则是瞥见裴秀更加阴沉的眉眼有些弄不明白。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二爷，贵客来了。”

    小侍的声音响起。

    裴秀收起思绪，风度翩翩的打开房门。

    “云叔叔。”

    云秋阁没有多客套，他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云锦手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亲缘石。

    顿时怒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般不懂事，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去！”

    裴邺被这声呵斥惊醒，他从来没见过师尊发那么大的火，连忙走到云锦面前解释。

    “师尊，是我……”

    云秋阁打断他，对着满脸不忿的云锦骂道：“可是还想让我重复一遍？”

    “师尊，不是师姐，是我求她的。”裴邺再一次挡在云锦身前。

    云秋阁皱起眉神情有些不耐烦。

    “云叔，我与阿邺只是顺道解决下误会，此事与小姐无关，云小姐诊治多时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裴秀张口打散了屋中凝结的气氛。

    云锦被当着喜欢的人落下面子，表情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待也待不下去，她甩袖冷冷的走了出去。

    见她离开，云秋阁这才缓和下来，对裴秀说话时带了一些歉意：“锦儿在家被宠坏了，总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万安别放在心上。”

    裴邺站在一旁垂着头，抿唇不语。

    裴秀笑道：“我还当是别的云叔才那么生气，即是如此那云叔就别再责罚云小姐，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万安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裴邺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看向他，云秋阁见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练剑了否？”

    “未曾……”

    “还不快去。”

    裴邺回头看了祖父一眼也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裴秀只在一旁淡漠的看着。

    室内只剩下一躺两站三人，屋中更显空荡。

    云秋阁清完场才叹了一口气：“他们要如你一半聪明懂事就好了，也省的我费心，今日锦儿可诊断出什么？”

    裴秀走到床边把裴孟的手放回被子。

    垂眸道：“和其他医修探查的没什么两样，云小姐年纪轻轻，天赋很高。”

    云秋阁自动忽略后半句，“可说有法子医治？”

    裴秀看了一眼裴孟转动的眼珠，转过身摇了摇头：“很艰难，而且伤在后颈，无人敢动，怕是岐元君到此也要叹息一声。”

    裴孟费力张开嘴，却动不了如千斤重的舌头，眼珠转动的更加厉害。

    裴秀见云秋阁在思索什么，抬手把床帘掩好，引着云秋阁去外间茶室交谈。

    云秋阁关切：“可有意向让岐元君过来医治？”

    裴秀淡淡一笑：“我人微言轻，怎好劳烦岐元君，况且经脉受损，就算是医好了也不良于行，我担心父亲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云秋阁闻言叹息：“这倒也是，不过你若是有需要，我会让锦儿引荐。”

    裴秀点头：“多谢云叔。”

    云秋阁离开院子原路返回，路上却忽然转去了裴邺父亲母亲的院子。

    果不其然，他又看见了云锦那张臭脸。

    赵夫人是见过云秋阁的，听到小侍禀告，她立刻给裴元春理了理头发，可他现在发丝早已稀疏不堪，和之前丰神俊朗的样貌天差地别。

    云锦宽慰道：“夫人，我们出去吧。”

    她刚刚替裴景诊治了一遍，发现他身子如同朽木，再无焕发生机的时候。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多半是赵夫人强求。

    赵夫人依然如同青葱的手指抚上那如枯树般的面皮，她哑声道：“元春，阿蚕离开一会。”

    可是床上的人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回应她了。

    她有些失望的起身，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勉强笑了笑。

    “走吧，锦儿。”

    ……

    云秋阁在茶室等了一会才看见云锦和赵夫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赵夫人看着面前一袭墨绿锦袍的男子，神情有些恍惚，看到脸庞后才清醒过来。

    “云长老。”赵夫人行了一礼。

    云秋阁虚扶一把：“赵夫人莫要在意这些虚礼，我这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学艺浅薄……”

    “锦儿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夫君的身子如何，我很喜欢这丫头。”赵夫人拉过云锦的手轻轻安抚，眼中都是满意。

    云锦虽然觉得赵夫人对她有些过于热情，但她这样直白的夸她，她若是推却那就是她的失礼了。

    “多谢夫人夸赞，不像某人到处说我不好。”她虽是阴阳怪气但表情灵动生巧，更像是在撒娇，让人想要怜爱她眉中的一抹幽怨。

    云秋阁轻咳一声，无奈道：“这丫头能看出来，但有几分本事医治我还是知道的，夫人别太信她。”

    赵夫人会意，“云长老之意我明白，锦儿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夫君的身子我是明白的，只盼他能多陪我和阿邺几日……”

    云秋阁见她伤心欲泪，肉眼可见的手足无措，只好求救的看向云锦。

    云锦翻了一个白眼，反过来轻轻握住赵夫人的手，“夫人别伤心，只要那些记忆还在，夫人就一直有人陪伴，再说不还有裴邺吗，他脾气可火爆了，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赵夫人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阿邺自小没什么朋友，不过他脾气确实大，日后他要是再这样，你只管找我告状，我定然修理他。”

    云锦愣了一下，胡乱应了声。

    云秋阁打圆场，“别听这丫头胡说，邺儿一向听话，和同门相处的也不错，前些日子生病还有人过去照顾他呢。”

    赵夫人知道裴邺中毒的事，但是不知道有人去照顾。

    “可知道是谁，我这个做娘的必然要备礼道谢。”

    云秋阁想了一下：“是锦儿的师弟，叫赵泫，应该与夫人同宗，也是南阳赵氏。”

    “赵泫……”赵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

    云锦在一旁垂着脑袋，脚尖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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