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果然没有辜负裴仪的期望，前脚给段策稍话，后脚就一股脑儿地全捅给裴媛。

    “哪个贱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裴媛坐在妆奁前，半仰着头，由婢女露草往脸上敷药。

    “是，七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云央怯怯地站在一旁。

    “你打量我是傻子！裴仪夜会段策？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不要名声，不要脸面？你莫不是诳我罢？”

    裴媛示意露草停手，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云央。

    ‘噗通’一声，云央跪在地上，伏首缩头，战战兢兢道：“云央不敢撒谎！七姑娘一字一句教给奴婢，奴婢不会记错。”

    裴媛沉默不语，她打量云央也不敢骗她。

    云央眼珠子一转，继续说：“五姑娘不信，可以叫露草姐姐去找段世子身边的小厮打听打听。”

    “倒是个法子，勉强信你一次。”裴媛面露喜色，“你起来吧。”

    云央赶忙起身，仍俯首帖耳地站着。

    “若是今儿，我扳倒了那个贱人，你头功一件！亏不了你。”裴仪一面照镜，一面说。

    “是，奴婢知道，谢五姑娘恩典。”

    “你先回去，好好伺候她，莫叫她起疑。”

    “是。”云央应声退下。

    云央走后，露草帮裴媛梳发，疑道：“云央的话，姑娘当真信么？七姑娘真的会悄悄私会段世子吗？”

    “你去寻世子的小厮打听，说我大哥晚上约他听曲儿，问他去不去？”裴仪蹙眉寻思片刻。

    “是，奴婢这就去。”露草麻利儿地往外走。

    裴媛心里虽疑，仍叫人进来服侍更衣，整理妆容。

    若段策赴裴碌的约，说明云央的话有假。

    若段策不应裴碌的约，说明云央的话当真。

    那边云央一回去，裴仪又带着她去了洒影居寻姚氏。

    “你来巧了，”姚氏笑着引裴仪进门，“今儿我娘家来人，才送来一批字画，你挑几幅装扮在屋里。”

    姚氏转头吩咐下人：“秋子，寻个人，把字画箱抬给七姑娘瞧瞧。”

    “不必兴师动众，显得我不知礼数。”

    裴仪扭头同云央说：“同你秋子姐姐一道去，随意挑两件你喜欢的，挂在咱们正堂墙上里。”

    云央以为是要挂在她屋里，心头攀上喜色，又听见后头那句，一时心灰到极点。

    跟着抠抠搜搜的主子，能有什么好日子？

    即便主子得宠了，争出前程来，她一个奴婢，也没好果子吃。

    心里想着，云央便挂了脸。

    姚氏原想斥责她，看见裴仪同她使眼色，硬生生止住嘴。

    秋子瞧见这一幕，机灵地拉住云央的手，“云央妹妹随我来，瞧瞧这儿有什么好东西。”

    “你未免也太好性儿了，容一个奴婢给你下脸子！该打打，该罚罚，看不去找人牙子发卖。你祖母那里不用管，自有我去分说，不必给自己委屈受。”

    “不委屈。”

    裴仪笑笑，看了眼周围的婢女，单屋子就有三个。

    姚氏是个明白人，摇手令奴婢退下，并掩住门。

    人一走，裴仪直白道：“我今日来，是来讨夫人的力。”

    姚氏没听明白，蹙眉不语。

    裴仪不再绕弯，解道：“夫人想不想捉步氏的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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