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策抢过她的话，一遍一遍地说：“我有错！我真的有错，裴仪，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喜欢你，不该没有早早地喜欢你，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

    裴仪再一次更正他的话：“不！你没有错，你我之间不存在原谅，你不需要原谅我，我也不需要原谅你。”

    “我需要……”段策捧住她的手，眼角的泪滑落在脸庞上，落在胡须上，也落在裴仪的手背上。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娶你，让我做你的夫婿，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段策竖起三根手指，一瞬不瞬地盯着裴仪，急切道：“我对苍天发誓，我段策，一生一世只爱裴仪一人！绝无二心！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

    “段策！”裴仪实在听不下去，猛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拔高声音压制他的话：“没用的！你起天大的誓，也没有用！我不喜欢你了，永远不会再喜欢你！”

    决绝的话，毫不留情的话，丝毫不掩饰的话，毫不迂回的话，自裴仪口中说出。

    段策茫然地看着她，张了张口，没有吐露半个声音。

    多说无益，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她说得够多了，至于他能不能想明白，全看他自己了。

    “我们错过了，就这样吧。”裴仪叹息一声，从他身边走开，头也不回地往月洞门那边走。

    裴仪这一走，怕是永远不会回来。

    他将永远地失去她，再也得不到她的爱。

    段策忽然得到了某种力量，从地上挣扎起身，发了狠地叫她的名字，发了狠地对她咆哮：“裴仪！你不肯原谅我，我就去求陛下！”

    裴仪顿住脚步，回头望向段策，见他颤抖着说，满怀希望地说：“我是今科进士，金榜题名，如果我求陛下赐婚，把你许给我……你逃不掉……”

    “你求陛下赐婚？”裴仪冷笑，“世子莫要忘了，我裴仪已经定亲，是咱们大燕朝唯一的异姓王，定远亲自向圣上求的婚！”

    忘了，他真的忘了。

    以前，他说当他高中时，他请求陛下赐婚。

    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明明是他先提的！偏偏关肃峥先一步向陛下提出口……

    段策怔怔地看着她，脑子飞快地旋转，他要想出一个计策，能让关肃峥悔婚，或是让陛下更改旨意！

    然而，裴仪抢在他前头说：“论功过，你敌不过定远王，陛下没道理让我改嫁。论感情，我爱他，他也爱我，你是不被爱的人……陛下凭什么让我嫁你？”

    “你爱他？”段策揪住其中的一个点，不敢置信地求证。

    “对，我爱他，我爱定远王，我爱关肃峥！这世上，能让我爱的，能让我动心的，只有他一个！”

    裴仪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段策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说出了一句最让段策窒息的话：“如果我此生不能嫁给他，我情愿去死。”

    裴仪的眼神复杂，有执拗、有决绝、有愤怒、有不满、更有对关肃峥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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