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生怕？”

    司老爷子为司晏城刚才的那句话，差点要气得暴起揍人，如果不是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没准他真能跳起来，“老二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种，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会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去死？”

    “只是……现在的老二，已经不再是我们过去所认识的那个老二了。”

    司老爷子语气渐渐变得落寞起来，“既然他已经变了，甚至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人命在他眼里都变得如同草芥一般，那这样的他，就算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是事出有因的，可一旦被放出来，还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风浪。”

    说着，司老爷子看向司晏城的眼神，变得越发严厉起来，“老三，你现在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人，你还有念念这个丫头要照顾。老二既然连我这个亲爹都能下得去手，那他如果对你不利……也属正常。”

    “要知道，人只要动心，就会有软肋，念念与咱们家的那些事是无关的，可如果老二为了报复你，那么他会想要从念念的身上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念念，不是软肋。”司晏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悦地看向司老爷子，“她很强，她软肋这种词用在她的身上，就是对她的侮辱，不要把念念当成菟丝花那样的存在，我会保护好她，她同样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自己。”

    司晏城的话，让司老爷子猛然一怔。

    他久久凝视着司晏城，忽然爽朗一笑，摇头道：“对，你说的对，说念念是软肋，的确是有些对她很不公平。”

    “总之，我想提醒你的便是这些，该不留情的，便不要再留情。至于老二……”

    司老爷子脸上笑意渐渐淡去，黯然道：“同样是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你能固守本心但他却迷失了自我，那他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老爷子，你似乎知道了不少内情。”

    司晏城不由得抱起双臂，眼神中满是探究地看着司老爷子，问道：“看来，二哥对你还真是知无不言，正好我也有些疑惑的地方，不如……在老陆跟我解释之前，你先透个气？”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司老爷子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语气淡淡地说道：“当年想要害死你们的人，的确是梅亮鑫不假，但据他跟我说的那些……比起梅亮鑫，他更恨咱们爷俩。”

    “不过我觉得，与其说是他恨我们，倒不如说，他只是想要找个目标来寄托自己的恨意，这样他才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做的一些事，让他心安理得，顺理成章而已。”

    听司老爷子这么说，司晏城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不解之色，“二哥恨我们？为什么？”

    “……他恨我，收留了梅亮鑫，甚至让梅亮鑫顶替了你们真正大哥的身份，同时也恨我，娶了你母亲。”

    司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至于为什么恨你……就算他知道，你也很无辜，但对于老二而言，你的母亲是沈素珍，这就是原罪。”

    “除此之外，同样是被刘博恩给控制，但你却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甚至现在还能有一番作为，而他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心理的不平衡，大概也是让他心态扭曲的原因之一。”

    “……沈女士，对二哥做了什么？”司晏城猛地攥紧了拳头，“她不是一直都很疼爱我的那两个兄长，甚至连我这个亲生儿子，为了讨好他们，她都能做到恶语相向的吗？”

    “是，沈素珍是很疼爱，但那份疼爱……你觉得以她那种自私自利的性格，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司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司晏城一眼，“沈素珍自始至终，最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或许在沈素珍看来，梅亮鑫既然不可能成为未来司家的掌权人，那她的目标就只有老二了。”

    “但是，她对老二再好，却也会忌惮，老二会不会因为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在将来有朝一日大权在握的时候，会对她赶尽杀绝，所以，她不留点后手怎么行？”

    司晏城：“……虽然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如果沈女士怀疑梅亮鑫会这样做，还在情理之中，但怀疑二哥……这得是有多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才会这样？”

    “所以说，沈素珍这个女人，最在乎的人，只有她自己。”司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甚至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二活着。”

    “在她看来，只有有威胁的人不在了，她才能继续享受她现在的一切。哪怕有朝一日司氏因为没有可继承的人了，那就有可能会被她掌控。”

    “……而且，是等你死了之后？”司晏城面色古怪地看着司老爷子，“然后她再以我生母的身份把我给算计死？”

    “这么说来的话，她既然想要让二哥死，那么二哥身上那些潜伏了很多年的毒……是她下的？”

    司晏城说完，便看到司老爷子点了点头。

    司晏城见状，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抬起手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语道：“这种想法，如果不是精神有什么大病的人，都不可能会有。”

    “……或许，正是因为她看得很通透，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咳咳咳！”

    司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缓过劲儿来后，接着说道：“毕竟，以司氏的财力，就算日渐颓败，对于她而言，也依旧能活得逍遥自在。她年纪也不小了，能在活着的时候不用忌惮他人的享受一切，就很满足。至于其他人……等她百年之后，别人过得如何，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些，只是老二自己的片面之词，虽然于沈素珍的为人来说，也合情合理，但事实到底如何……沈素珍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说完，司老爷子看着司晏城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在老二看来，沈素珍能对他下毒，但对你虽然不怎么待见你，但却没有下那种毒手，他就将这一切归咎于沈素珍到底还是有爱子之心的。说不定……她冷待你，打压你，也只是为了堵住他人的悠悠之口，同时把他当傻子一样戏耍。”

    “这一个个的，都有大病。”司晏城再也忍耐不住，吐槽了一句。

    “算算时间，阿福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司老爷子也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了，“对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找到我被藏起来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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