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染在家吃完晚饭，把一模考试的错题整理一番，确定自己都记住了，准备睡觉。

    刚熄灯，看到房间里有一束亮光，紧接着，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裴染拿起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寂静的深夜，时卿尘站在书房的窗台，看着外面墨色的夜空。

    电话接通，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太过上赶着了。

    但是一想到两个人或许会孕育出一个孩子，他硬逼着自己静下心神，干咳一声，“是我。”

    裴染知道是他，只不过不知道大半夜不睡觉的某人，是兴师问罪，还是突发奇想，大发慈心关心一下带他进入新世界大门的女人。

    她嗯了一声。

    “我想问问，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时卿尘哑着声音，双眸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经历过寒冬的树枝，此刻长出了几颗小嫩芽。

    青绿色的嫩芽在看起来没有生机的老树上极为明显。

    “都挺好的。”裴染坐起身，不知道他是何意。

    裴简房间的灯光顺着门缝窜进来一抹，知道他没睡，裴染降低了音量。

    “有没有什么嗜睡，呕吐或者吃不下饭的情况？”时卿尘回忆刚刚上网查的一些资料。

    裴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卿尘找了个蹩脚理由，“你刚出院，关心一下。”

    裴染沉默，知道他没说实话，也不想多问，便老实回答：“没有吧，我最近可能用脑多了，总是觉得饿。”

    “啪”

    “嘭”

    声音突兀响起，裴染皱了皱眉，“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时卿尘看着脚边被他硬生生掰断的茶杯手柄，和打湿裤腿的一大片水渍，心中莫名发颤。

    “没事。”

    他的声音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有点颤抖，有点...惊讶。

    裴染跟他关系不好，懒得细问。

    过了几秒，时卿尘仿佛是做了某种决定，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吐出。

    “听说你期末考试考的不错，恭喜你。”

    他真挚的说道。

    “哦，谢谢。”裴染心不在焉，没提醒他这是一模考试，不是期末。

    “那，你早点睡，以后还是不要熬夜，我先..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

    裴染挂上电话，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想不明白时卿尘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索性不想，把手机关机，放在床头桌上，闭上眼睛。

    裴简房间的灯不一会儿熄灭，整个房间陷入巨大的黑暗中。

    进入梦乡前，裴染告诉自己，明天一定得给裴简好好讲讲学习英语的办法，不能每天靠熬夜取胜。

    第二天一早，气温又下降许多。

    灰蒙蒙的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裴染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出门，刚走出家门，遇到对门拎着菜回来。

    是一对母子。

    “染染出门啊。”姜涛看到她，热切的打招呼。

    “嗯，叔叔好。”

    “今天外面可冷了，染染多穿点，千万别感冒。”姜涛旁边的老太太接着说，看起来很是关心裴染。

    只是，三角眼眯在一起，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知道了，谢谢奶奶。”裴染不甚热情的回应。

    电梯来了，她不紧不慢走进电梯，电梯合上的瞬间，看到两个人对着她家的门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

    姜涛母子进了门，姜母鞋也不换，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起来。

    又拿出一个软柿子，洗都不洗，直接吃。

    柿子软，里面的汁水顺着姜母的手流下，在地上留下一滩黄色的痕迹。

    “妈，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门换鞋，洗手，吃东西接着垃圾桶，你每次都不听。”姜涛抱怨着，把手里的东西放柜子上，换拖鞋。

    姜母毫不在意，“哪那么多事，你跟方小慧结婚以后，别的没学会，挖苦你老母学的倒是明明白白的。”

    听到这个名字，姜涛脚步一顿，随即变了脸色，“妈，以后没事别提她。”

    姜母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怕她来找你啊，放心吧，咱们村那个法师很牛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不会来找你的 。”

    话音刚落，姜涛感觉背后发凉。

    这时，外面吹过一阵冷风，厨房的门“咣当”一声关上，吓的姜涛一屁股坐在地上。

    额头冒着冷汗，嘴里不住的嘟囔，“老婆，老婆，不是我害的你啊，老婆，我错了，真的不是我。”

    姜母看到姜涛的怂样，心里也是害怕的要命。

    她站起身来，叉腰大喊：“有病吧你，又不是我们撞死的你，有本事你找司机去啊。”

    大喊大叫几声后，呜呜的寒风停止。

    她拽起瘫坐在地上的姜涛，“看你没出息的样。”

    “妈，咱们搬家吧，咱们把房卖了搬走吧。”

    姜涛喘着粗气，小心的观察周围，没勇气去打开厨房的门。

    “说什么呢，对门那个离婚的，手里肯定有钱，咱们不得把她弄过来。”

    姜母观察对门有一阵子了，母子三人住这么大房子，还不上班，肯定是哪个富人的外室。

    但是，她又没见过他们跟男的来往，猜测裴温美可能是被富豪抛弃了。

    有大房子，又有钱，还带着俩年纪不大，好糊弄的孩子，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跟你说，等我再跟她熟悉熟悉，就把你介绍给她，到时候你俩成了家，把那俩孩子轰走，让她再给你生个胖小子，这房子，存款都是你的了。”

    姜涛擦擦汗，手指有些哆嗦，“妈，你说，她会答应吗？”

    姜母拍拍胸脯子保证，“她肯定会答应，就算不答应，咱们也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答应。”

    姜母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阴狠，姜涛猛的打了个激灵，眼中浮现出希冀来。

    --

    裴染把私家侦探约在附近的咖啡馆，九点刚到，老梁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他戴着黑色的针织帽，口罩摘下，露出脸上一道伤疤。

    “您好，裴小姐，我是老梁。”

    裴染自然的跟他握手，他自称老梁，其实年纪并不很大，大约三十岁左右。

    看到他脸上的疤痕，裴染没露出任何吃惊的神情。

    “您好，我是裴染。”

    裴染把蔡大坤出车祸的事情告诉老梁，老梁当时就打电话拜托朋友查了那附近的摄像头，知道有一处摄像头是好的，且能清晰的保留一个月，裴染当即就把定金转了过去。

    “裴小姐这么痛快，我一定尽快给您找到证据。”

    “多谢你。”

    老梁很快离开。

    十点过去十分钟，有个五十岁左右矮胖的男人过来。

    “裴小姐好，我是刘东。”

    裴染把蔡大坤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刘东表示为难，她说的那处他知道，是个监控死角，曾经有人找过他要那出处的证据，但是他拿不出。

    思考片刻后，他拒绝了这个差事。

    “没关系，还有一件事麻烦您。”

    裴染凑近他一些，小声说了几句，刘东点头，“这个我接了，三天之内，给您办的妥妥的。”

    裴染付了定金，刘东离开。

    只是，她接连见了两个陌生人的事，被楼上一个男人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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