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进行到晚上，表演的时候，方国威提前离场。

    他在别的厅另设了宴，以感谢的名义特意请了几家有声望的。

    其中方休的那三个相亲对象也在。

    这个宴会厅里没有媒体，不会有摄像头。

    不过有楼下舞台的直播，方便这里的客人等到压轴的拍卖品。

    方休带着张洋坐在方国威邻桌。

    “哪个是你相亲对象啊？”张洋东张西望，“我看看有没有小历总帅。”

    方休还在想关于周书羽学校的事，完全没有心情。

    山水堂里那几家，现在没准已经凑在一起商量了。

    到底会不会按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得周一到学校打听看看有没有风声。

    张洋突然凑过来，嘴不动，但出声。

    “你背后那排坐了个帅哥，他是不是你相亲对象啊？”

    方休转身，刚好看到齐昀落座。

    “是。”她夹了块糕点，“山水堂老板的儿子。”

    张洋一听，挺巧，开始肆无忌惮打量。

    齐昀进来时专心找自己的姓名牌，注意到那道莫名的视线后，抬头便见几道灯柱交错下的方休。

    手肘撑桌面，斜斜坐着。

    椅背略高，遮了一半后背，露出一侧的肩胛骨。

    这样的坐姿，七分柔美，十分媚感。

    但在方休身上，多了味慵懒不羁。

    齐昀端起茶杯，藏住了嘴角的笑。

    那位一直盯着他看的美女，跟方休说了句什么。

    女人发丝晃动，侧过头。

    齐昀定定看着，眯起眼，看到她耳垂下那道疤。

    歪歪扭扭，却丝毫不影响神采。

    方休半扭着身子，与齐昀四目相错。

    前方屏幕传来掌声，颁奖环节，灯光亮。

    她是背光，齐昀迎光。

    背光的朦胧，摄人心魂。

    迎光的明朗，端正大方。

    他眼中盛满碎片一样的光点，毫无躲闪。

    方休总觉得这人十分怪异，却挑不出什么问题。

    再回头时猛然想起，那天情况紧急，她跟山水堂的人自报家门。

    方休眉心紧皱，张洋问：“怎么了？”

    “那个男的知道我那天在山水堂了。”

    不然为什么今天一整天见到她都怪怪的。

    “知道会怎么样？会出卖你吗？”

    方休不怕别人知道，就怕方国威知道。

    这齐昀人在这儿，方国威一定会跟他闲聊。

    万一说漏了可怎么办。

    方休忐忑不安，也烦躁。

    她今晚本不打算跟这三家说话，冷脸相对，一碗水三家端平。

    这样方国威也会明白她的意思。

    可现在必须要去齐昀那试探一番。

    要么，三家同样的态度。

    要么，就是方国威误会她中意齐家这位小公子。

    思来想去，方休让服务员帮她传了句话，趁方国威不注意，起身出去。

    宴会厅外有公共休息区，现下无人。

    听到脚步声时，方休刚在窗前站定。

    她回头。

    “齐公子。”

    齐昀目光一闪，轻笑，“方小姐现在叫我齐公子了？”

    方休对他这个态度琢磨不透，以为他说的是上午直呼姓名那次。

    “齐公子。”她还是不改口，“有事相求，当然得客气一点。”

    “方小姐求我？”

    齐昀在沙发上坐下，本就大敞的衬衫领口又随着这幅度扯开了一些。

    他虽不如历文成强壮，不过也看得出紧致坚实。

    薄肌。

    一种内敛的张力。

    方休从他脖子上的项链移开视线，浅笑，“对，有事求齐公子配合。”

    “请说。”他更客气。

    “我前两天不小心卷到了山水堂的一场闹剧里，如果方便的话还请齐公子配合我一下，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方休蹙眉，“因为我不得已报了家门，山水堂的员工应该都听到了。”

    “他们听到了，我没听到。”齐昀翘起腿，饶有兴趣，“方小姐是希望我帮你去让山水堂的人闭嘴吗？”

    “你没认出我？那你为什么见着我就一脸奇奇怪怪的表情。”

    “方小姐以为我认出你，是在山水堂？”

    “不然呢？”

    齐昀支着下巴，随手一指，“你脸上那道疤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稍微一弯便显得轻佻，方休不耐烦，侧过身，“不小心伤的。”

    音响传上来的声音闷而模糊。

    即便这样，细微的动静还是听不到。

    “齐公子。”历文成在走廊驻足而立，“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踱步，冷冽气息席卷。

    齐昀不紧不慢站起，“陪方小姐透透气。”

    历文成撩起眼皮。

    他过来时方休那个表情明显是不高兴。

    透气？

    “小休。”他招手，“来。”

    方休还没从齐昀这儿听到保证，一时犹豫。

    历文成腮骨微动，“还有事？”

    齐昀背对着外侧，面朝方休低头，挡住视线。

    用口型告诉她，“放心。”

    说完眼里笑意荡漾。

    桃花眼轻佻也温柔，方休竟然先躲开这道目光。

    齐昀深深看她一眼，利落转身，走人。

    历文成在沙发上坐下，幽幽询问，“喜欢这种的？”

    方休提起裙摆，“还行吧。”

    “哟。”历文成冷哼，“那看来我这媒人还真成功。”

    “是啊，开心吗？结婚的时候让你当证婚人。”

    男人眸光幽深，蓦地站起。

    距离顷刻拉近。

    方休想退，历文成先一步揽紧她的腰背。

    粗糙的手掌摩挲而过，让她忍不住紧绷。

    “你是说，让我当你和别人的证婚人，是吗？”

    沙哑，隐含怒气。

    方休伸手推他，刚好推在他的皮带上。

    咯哒一声。

    男人脸色更黑了。

    “不好意思啊……”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给你扣上？”

    历文成搂她更紧。

    一丝缝隙不留。

    “真喜欢齐昀？”

    方休一双手无处安放，索性按上他的胸口。

    男人视线向下扫，她解释，“我这样舒服。”

    “仅是这样就舒服？”

    听明白这话暗指什么，方休脸红到脖子，直至胸前。

    历文成手背留恋她的脸颊，低眉，“五年前还最喜欢我，小休，你眼光大不如从前了。”

    方休呼吸一窒，阵阵战栗。

    两个人再见面后，还没有像这样直接提起过她对他的心思。

    别说现在，就是五年前历文成也从未有过主动提及。

    始终保持距离。

    历文成拇指来回揉着她的下唇，与她鼻息相擒。

    “不许喜欢别人，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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