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断断续续。

    方休单手捏着淋浴，单手揉出泡沫涂抹。

    小心翼翼避开伤口。

    她搓洗得认真，浴室门被推开也没察觉。

    烟雾缭绕，热气熏眼。

    历文成背倚水池台，肆无忌惮将她看了个完完整整。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遭。

    方休太容易害羞，每每他想好好看她，都被躲过了。

    要么关灯，要么遮眼。

    愈是得不到、看不到的，愈是勾人魂。

    玻璃门上映着两道身影。

    宽阔与细窄。

    雄浑勃发与娇柔盈盈。

    一道叠着一道。

    方休好像又瘦了些，到处都纤瘦。

    侧身时更显单薄。

    只是该有肉的地方仍然不容小觑。

    随着胳膊摆动，颤颤悠悠。

    男人眼底突黯，火燃得极快。

    方休挂好淋浴头，准备拿浴巾。

    一转身，和门外人面对面。

    纵使隔了玻璃和水蒸气，她迅速抱臂环在身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历文成大力拽开玻璃门。

    水汽扑面，燎得腹中邪火沸腾。

    方休两条白藕条一般的胳膊，遮得了上，挡不住下。

    朦朦胧胧的视觉效果，变成横冲直撞。

    里面太热，她活像个粉桃儿。

    一双眼骨碌碌转，防备着他。

    “我来检查你的伤。”历文成喉咙沙哑。

    方休推他，“出去不能检查吗？你闭眼！”

    她踮脚尖伸长胳膊，小小一只手掌在他眼前挥舞。

    历文成忍到牙根发酸，箍住腰托举她在胯骨上。

    方休滑溜溜的，怕摔，下意识搂紧。

    他衣裤湿了大半，喘息着，摁下她脑袋吻得凶猛。

    “不行…”她晕晕乎乎，“不能再…”

    “为什么不能。”他眼里满是欲，撕咬她。

    “疼。”

    “疼？”

    “肿了。”

    历文成一愣，“又过敏了？我没用——”

    “不是。”她扑腾着跳下去，扯来浴巾。

    他紧紧跟过来，非要个答案。

    方休急了，“早晨那两次你有多过分自己不清楚吗！还问我！”

    历文成倏尔发笑，横抱起她，“那换一个法子。”

    ……

    具体什么时间结束的，方休记不得了。

    只记得小腹处隐隐有男人暴戾的鼻息，和胡茬的刺痒。

    她大汗淋漓。

    历文成鼻尖嘴角尽是水光，头发也被扯得歪七扭八。

    乱糟糟的。

    她在接连不断的空白酣畅里，只能想到一副光景。

    不是此时。

    而是五年前，她在城边别墅里苦苦寻找。

    找他独有的那份温柔。

    找他不为人知的情深。

    随着每处神经一簇簇颤栗爆发。

    男人抵在她耳边，喑哑着坦白，“小休，一千八百六十二个日夜，我常常悔于放你离开。”

    方休在眩晕里捡不回神智。

    她曾在车里借欢爱余韵问他：我走后，你想我想得苦不苦？

    历文成没回复她。

    苦。

    太苦。

    世间酸甜苦辣万般滋味，唯有‘悔’让人苦得难以解脱。

    是囚牢，是枷锁。

    锁了他整五年。

    ……

    翌日。

    方休累得像是交代了半条命。

    历文成照例在客厅处理公事，压抑着声音，没有吵到她。

    昨晚一开始说得好好的，只为了让她尽兴。

    可这种事，礼尚，往来。

    他用心‘服务’她。

    意在将她变为他笼中物。

    甚至到最后，她一步步登至上者。

    那是她没体验过的，慌得不成样子。

    摇摇欲坠，毫无技巧。

    历文成却格外喜欢。

    这样的视角，她的一举一动，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最终受不住，仰头哼吼，偃旗息鼓。

    卧室门轻轻推开，混浊光线瞬时通透。

    “醒多久了？”男人坐下，蹭她脑门，“起来吃点东西，今晚去工厂。”

    方休眼皮微抬，嗓音沙沙发哑，“下午去吧，等晚上做什么。”

    历文成凝视她半晌，笑出声，“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懵然瞪着眼，匆忙去拿手机。

    静音了。

    八通未接。

    “你怎么不叫我！”方休瞬间站在地上，手忙脚乱穿衣服，“张洋两点半的航班，我得接她。”

    “已经派车去接了。”

    她顿住，旋即长吐气，“那就好，那就好…”

    一觉睡到下午，险些误事。

    历文成将她抱在怀里，提起衣袖，“伸胳膊。”

    方休无力抗拒，脑袋架在他肩膀，由他摆布。

    醒得太晚，她吃饭没什么胃口。

    历文成半哄半教训，勉强吃了半碗。

    与此同时，Unknow社会组的小伙伴们也到了。

    方休作为‘小老板’，理应带员工接风洗尘，顺带加油打气。

    张洋到达住处后联系她，“我就不跟你们见面了，省得引人注意。”

    此次计划，他们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张洋扎在人才市场等机器厂家发出招工广告，潜入对方‘阵营’。

    借此弄清楚卖给斌成工厂的那批机器，到底有什么问题，是经过谁的手。

    “我给你一个号码。”方休在手机上输入，“有任何意外情况，如果我赶不过去，你就找他，姓梁。”

    张洋没怀疑，“行，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人才市场，今儿的故事是，网恋被骗到这鬼地方，没钱回家。”

    方休咯咯笑，“靠谱。”

    挂断后，历文成边翻文件边调侃，“梁栋好歹是市局的新晋门面，稀里糊涂被你安排给别人当保镖了。”

    他这么一说，方休顿时觉得不妥，“是啊，梁大队长也不能时刻盯着我们这档子事不顾公务，算了算了，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马后炮！”

    “你给我留时间说话了吗。”历文成气笑，又眯眼，“跟海夫人吃顿饭，小休脾气见长。”

    方休扭身，不理他。

    男人捞过她，搁在腿上，“惯得你，满市去问问，谁有方小姐这胆子。”

    方休被折腾了一夜，他腿上肌肉硬邦邦的，一坐下就觉得酸胀。

    于是撅着屁股挪位置，“去去去，我忙着呢。”

    历文成赖着她在酒店厮磨一阵儿，与她一起跟社会组同事汇合。

    碰面后，方休坚持换到了Unknow的采访车。

    去工厂这段路，峰海手下开了四辆车，跟在后面护送。

    浩浩荡荡一支车队，穿过闹市区。

    晚上九点十分，Unknow新闻调查专项小组抵达斌成工厂。

    副厂长亲自迎接。

    阿权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厂里除了历行之，无人发现历文成偷偷离开。

    副厂长在门外等新闻组，却等到了他，唇边的笑意瞬间凝固。

    历文成降下车窗，淡淡睨他，“会议室等我。”

    副厂长腰更加弯了，“小历总，厂长吩咐我们招待新闻组——”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他脊背浮了层冷汗，忙不迭回答，“我清楚了…”

    车窗刚要升起，一道轻灵女声大喊，“小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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