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栖行带着蒋渊赴了一个饭局，里面有秦正飞和林柶然。他二人到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已经聊的很是上头了。

    看到蒋渊，林柶然隔着烟雾，对蒋渊说：“小渊，来，来我这。”蒋渊听话的过去，林柶然说：“选航行挺好的，我还想我闭关这段时间你该怎么办呢，挺好的，秦正飞那个老东西眼光不错，招了我的徒弟。”

    蒋渊闻着烟味，眉头要皱不皱的，听到这段话倒是不皱了，改成了诧异，双眼也睁圆，“林导，我，徒弟？我，那什么……”

    “那什么你那，怎么话都说不利索。”林柶然正说着话，一旁过来一个人坐下，“柶然，这是谁啊？”

    “呦，王哥啊！”林柶然叫着，然后拉着蒋渊说：“这是蒋渊，我的爱徒。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好剧本可得想着我家徒弟啊。”

    那个被叫王哥的看了眼蒋渊，拉着人靠近了一点，笑着说：“柶然，你总算肯把人交出来了？我可是看过这小孩演的电影，还不错，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你的爱徒合作一次才好啊。”

    两个导演在哈哈哈的笑着，蒋渊没应付过这样的场景，手被人固着他抽不出来，只能找最让他信赖的人，于是，楚栖行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蒋渊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一点点拉回蒋渊被拉住的手，背在身后握住。

    楚栖行将蒋渊半藏在自己身后，伸出手和这个叫王哥的寒暄，“王导，那以后有什么好的剧本记得想到我们家蒋渊啊，我们万分期待和您的合作。”

    假笑到位，表情到位，男人和王导又聊了一会，待那人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后，他冷眼瞥了一眼那个背影，冷哼一声。随后他转向林柶然，换了表情，“林导，久仰大名，感谢您培养了蒋渊四年，他以后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柶然大笑一声，“你是蒋渊的经纪人吧，我听正飞说了，他说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招的你，还让你来这个场子，看着是要重用啊。你这小孩，看着倒是机灵，就是不知道业务能力怎么样。”

    他没等楚栖行答话，又对蒋渊说：“蒋渊啊，以后全是你自己的路了，师父有点累了，暂时不想拍了。是我带你进来的，你是我一眼就看上的小孩，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我希望你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好演员，一个敬业的，让观众喜爱的演员。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来，叫声师父听听。”

    蒋渊从来没听过这些话，他好像一直都只是跟着林柶然，给他安排什么他就演什么，演的不好就一直钻研，不停地问林柶然，原来，林柶然一直是在培养他的，现在这些话在林导喝了酒后说了出来，他一时百感交集。

    “啧，叫声师父这么磨叽，怎么，我还不配当你一声师父吗？”林柶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嗯？”

    “不是不是，师父，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努力，立志成为一个好演员。”蒋渊提声说道，还向林柶然鞠了一躬。

    林柶然将手伸向楚栖行，看着意思是让他扶自己起来，楚栖行恭敬的扶着林柶然，起身之际，林柶然在楚栖行耳边，严正地说：“我知道你是航行的继承人，正飞让我什么都不要说，不过在这个圈里，你给我好好照顾好蒋渊，听到了没！”

    楚栖行闻言淡然一笑，用力扶着林柶然，“您放心，林导。”

    “诶呦，喝的有点多，我去趟厕所，小蒋渊，你们随意。”林柶然的语气又变的随意含糊，好像刚才只是喝多了没站稳而已。

    晚上19点整，航行的海浪官方账号官宣消息：

    【[小喇叭.jpg][小喇叭.jpg][小喇叭.jpg]

    一直活跃在大众视线里的“路人蒋”，捉住你了！@渊渊渊渊渊蒋蒋

    少年亦是少年，航行与渊，共赴未来。】

    蒋渊听楚栖行的话，转发了那条官宣浪，配文：【路人蒋报道，新人就位[开心.jpg]】

    不过十几分钟，#蒋渊签约# #航行签约蒋渊# #林导 蒋渊# #蒋渊 少年#等话题登上了海浪小广场。

    【我去，可以啊，签到航行去了。】

    【啊啊啊啊，我们家姜圆圆可算有个公司了，这四年看他的海浪就知道他一直都是自己跑现场，这回最少有公司派车了。】

    【呦呦呦，最后还不是签了娱乐公司，不过也是，有钱不赚的是傻子，林导这是想通了？是玩够了吧。】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只有我，躺在床上羡慕别人为了梦想而不停奔跑。[流泪.jpg][流泪.jpg][流泪.jpg]】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航行可以的！我一直以为姜圆会和峰耀签的，他不是最近正在和许少阳一起拍戏嘛，不过航行我真的可以！】

    【卧槽，儿子@渊渊渊渊渊蒋蒋 你可以啊，航行是纪远心的公司吧，而且航行的艺人发展都挺好的。儿子你好好发展，爸爸拿出自己珍藏的92年五毛给你应援。】

    【是不是被更厉害的看上了啊，不过也是，那长相挺够味的，唉，长得好就是好啊，全是资本。】

    【他都22了吧，现在才签公司，不是草不住大学生人设了吧。】

    【哎哎哎！同志们，林导刚转了那条海浪，祝蒋渊前程似锦，还说新电影马上拍完，快的话明！年！上！映！我一整个期待住了，谢舒扬啊！[色.jpg][色.jpg][色.jpg]】

    【……】

    蒋渊刷着海浪，先回复了林柶然，然后接着刷。

    这个饭局，其实是友人聚会，蒋渊知道自己的地位，所以他随便吃了点饭，敬了几杯酒，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

    刷着网友的评论，看到一条好玩的，他想给楚栖行看，但是，那个男人现在正在饭桌上，敬酒喝酒，他是那样的游刃有余，只是蒋渊看到他喝下酒的时候还是皱了眉头。

    “小朋友，看什么呢啊？”旁边有人坐了下来，是刚才那个王导。蒋渊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一点，避开人也避开一身的酒气。

    但是王导跟着靠近，“你长得真好看啊。”男人色眯眯的看着蒋渊说，“小朋友，我呢，最近正好有一个好的本子，编剧还在修改，里面倒是有个角色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想不想试试？”说着，男人就把手放在了蒋渊腿上。

    “嚯，小朋友你够瘦的啊，你看看一点肉都没有，”他说着，那只手就游走在蒋渊大腿上，“太瘦了不好，听叔叔的话，要多吃点饭。”王导说罢便倾身过来，蒋渊直接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说：“王导，您喝多了，您在沙发上躺会，我去给您叫一杯蜂蜜水。”

    蒋渊逃离了那个王导，但手上又被拉住了，不过被他用力甩开了。走出包厢后，他靠在墙上：我刚才是被x骚扰了吗？我靠，第一天，这也太可怕了吧，好恶心。

    想到这里，蒋渊去了尽头的洗手间，打了几遍肥皂洗自己的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四下无人，蒋渊的头脑也清明不少，他开始想，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吗？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那他是不是走错路了。

    但是，他喜欢拍戏，他喜欢演不同的角色，体验不同的人生，可以是尸体，可以是流氓变态，也可以是少年将军。总之，每拍一部戏，他就像是在活一段他人的人生，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像暗恋，见不到就会难过，但只要看一眼，一整天都是甜的。

    他自然知道为什么哥哥不希望他进，但是……但是，蒋渊不想想了，他又到了那个临界点，不愿意想的事情先扔掉，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他想回家了。

    “蒋渊，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去？”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蒋渊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一身西装的楚栖行，他像是看到了依靠。

    拿了一张纸巾，蒋渊擦着手，突然从心里涌上来一股难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我看到你出门了，问了走廊里的服务生。”楚栖行回答道。

    “哦。”蒋渊走到楚栖行面前，仰头看着楚栖行，“楚栖行，我有点想回家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楚栖行还没见过这样的蒋渊，蔫蔫的，话里话外透露着委屈，楚栖行有一些心疼，“抱歉，是我没想这么多，正好秦叔叔和一些圈里朋友、导演吃饭，我想带你认识几个导演的。你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回家。”

    “那不是影响你的事了吗？我还是等你忙完吧，但是我能在外边等吗？”蒋渊满心期待地看着楚栖行。

    男人眯了眯眼睛，捏着蒋渊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略带严肃的说：“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说。”

    蒋渊对着那双即便喝了酒却还是很清醒的眼睛，抿嘴又松开，又抿了一下嘴，尔后才说：“那个王导骚扰我，我不喜欢，怎么第一天就这样啊，拉拉扯扯的，搞得我只能来厕所了。”

    楚栖行想着刚到了这里那个人看蒋渊的眼神，咬了咬牙，“我回去拿衣服，我们现在就走，不会耽误工作，我去给秦叔说一声。”

    蒋渊拉住楚栖行的胳膊，“哎，楚栖行，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啊，我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了，我现在有点烦躁。”

    “你在烦躁什么？你得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蒋渊，有些事，你不说出来，没人能猜得到。”楚栖行拉着人走出卫生间，靠在了走廊的墙边。

    蒋渊吹了吹10月末的夜风，凉凉的，他闭着眼睛，缓缓开口，“我这个人吧，我遇事想不通了就习惯性扔掉，等什么时候必须要解决了再去纠结。你如果不问我，我就自己先抛掉了。”

    “但是你让我说出来，我就觉得我他妈特矫情，一个大男人碰到事总是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解决不了，然后不是靠哥哥给意见，就是子昱哥哥，其实我挺没主见的。”

    楚栖行看着蒋渊，他没有参与蒋渊的少年时期，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印象里，只有那个8岁小孩的样子，胆子很小，一有什么事就哭，还总是撒娇，但是对人真诚，笑起来十分好看，“没事，现在我在，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蒋渊睁开眼睛，对着楚栖行歪头一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哥哥有时候都会烦我呢。”楚栖行突然开始在脑海中思考现在表白成功的几率有多少，但他还没算出来，蒋渊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继续说：“那我说了啊，你不能笑话我啊，笑我头给你打掉。”

    楚栖行笑了下，“嗯，你说。”

    “楚栖行，我是真的喜欢演戏，但是我知道没有林导我就是个屁，所以我肯定是要签公司才可能继续拿到资源，继续拍戏，哥哥其实一直不建议我进来，但他尊重我的意见，那些事你也知道，所以每次我一想就头疼。”

    “这四年，得过且过，林导他真的是很好的师父，只要有合适的角色就会找我，但是他要闭关去了，我才危机到我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体验各种角色的不同人生了，恰好这时候你出现了，你还和我说了那些话，解决了我纠结的问题，我们还是朋友，航行肯定是我最优的选择。”

    “我一直想，就像你开始说的一样，我只用拍戏和学习就好，但是今天来到这，就遇上个老色狼，我当然不爽啊，但是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以后可能还有很多这种情况，我知道的，不能任性，哥哥也说不会轻松的。所以啊，我刚才就在想，是不是我选错了，我应该踏踏实实地念完研究生。你见过进来第一天就想闪退的人吗？”

    蒋渊望着楚栖行，但其实并没有想要一个什么答案，“你说，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纠结个没完没了还把自己给整烦躁了。哈哈哈，楚栖行，你好可怜哦，摊上我这样一个一有事就想闪退的艺人。”

    楚栖行听完了整个心事，走上前，揉了揉蒋渊的头发，“多大点事啊，就值得你愁成这样？还烦躁了？你怎么不仅胆小现在还多出来另一个属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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