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之后,每个人都过了一段非常轻松平淡的日子,仿佛那场直播完全未发生过一样,就好像拼尽全力将一块石头扔到河里想看到水飞溅的样子,但是石头垂直向下直入河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见到。
解决了问题,蒋渊如他和粉丝说的那样,开始全力拍戏,答应孟乔一起去看在建影视城的计划也无限后推,《入梦》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尾声。
依旧是重戏的一天,三位主演化好妆后在等现场重新布置,他们也不知道一块绿布王导要怎么布置。
齐意如手里玩着道具手柄,抛到空中又稳落在手中,另一只手刷着海浪,突然对一旁的蒋渊说:“蒋渊,你要小心齐佳佳。”
蒋渊因为起得太早现在在抓紧时间打盹儿,一听这话,掀开眼皮看向齐意如,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和另一个椅子上坐着的纪远心表情几乎一致,“嗯?还是那件事吗?”
齐意如一放下手柄,微微侧身说:“我就是刚突然想到,她那样的性格不可能这几天这么安静,我总害怕她还有大招,但是我也不是多了解她,和你说一声,你和楚总你们多注意一点。”
蒋渊点头,冲齐意如笑了笑,“嗯,好的。不过我已经没什么让她拿捏的了,她总不能再玩颠倒黑白说谎的把戏了吧。”
齐意如闻言,想都没想就说:“那可不一定,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有点无所不用其极。就像那次《沉浮》,我已经试镜成功了,但她还是给远心哥说让他准备试镜,其实是想…”话说半截,齐意如突然闭嘴,他尴尬的抬头看向纪远心,痛恨自己嘴巴为什么吐的这么快。
——《沉浮》是纪远心很长一段时间没接到工作后接到的一个剧本,他十分激动的去了约好的地方试镜,一切流程下来之后天色已晚,他也就住在了齐佳佳订好的酒店里,那晚的齐佳佳太过直白,他实在难以接受,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于是他拨通了谢舒扬的电话离开了酒店。只是,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接过一部影视作品,齐佳佳总是有各种理由不给他工作,直到遇到了《园田记》的导演才不至于完全淡出大众视线。
“其实是想什么?”纪远心淡淡开口,眼神平和地看向齐意如,但齐意如就是感觉那眼睛里藏着火,他结巴开口,“没,没什么。”
“是想用这个本子睡我?”纪远心又问。齐意如有点想哭,蒋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听着,齐意如没辙,只好也沉默。
纪远心没得到答案也不气恼,轻轻笑了一声,他终于明白那天齐佳佳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晚的女人很美,穿着真丝长裙,坐在沙发上说:“远心,其实有时候你变通一点还能更红,如果你今晚不走,我保证这个剧本是你的,还有以后所有的优质资源任你挑。”
他也是那晚才知道前经纪人的心思,但是齐佳佳很早就知道他和谢舒扬的事,所以有时候的一些触碰就被男人忽略掉了。但那天晚上太过赤裸,再不可能不明白,但她和他是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啊,所以纪远心背对着齐佳佳开口,“佳佳,我们是朋友,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我有男友你也知道。希望这些都不要影响我们的关系,你自己想想吧,这个角色,如果要以这种方式得到,我宁可不要。”
原来,只要他不答应齐佳佳的要求,他就再也无戏可接,因为齐佳佳是他的经纪人。
纪远心轻呼一口气,放松了下来,靠着椅背对齐意如说:“她连这些事都告诉你,看来当时是真的很喜欢你了。”
这话没有起伏语调,但齐意如听的很不舒服,他解释道,“不是的远心哥,是她喝醉了说的。唉,算了我跟您说吧。她想通过这个让您和她,内,内什么。她知道您特别喜欢演戏,所以用这个理由一定能把你约出来。她挺多时候这样的,为自己的目的扯谎骗人都是轻的,所以,所以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们。”
这时,场务敲门,打破了空气中的不稳定因子,三人起身去拍摄场地,路上走的时候,纪远心拍了拍齐意如的后背,微笑地对他说:“谢谢你告诉我,还有,也为你离开了这样的人感到高兴,换了经纪人,好好拍戏,加油。”
齐意如好感动,齐意如好激动,他还以为纪远心生气了,但是男人非但没生气还对自己说加油。今天又一次见到了温文尔雅的纪远心,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却还是最当初的样子,幸好,纪远心还是那么一尘不染。
三个安弋并排走了,纪远心又开了口,“不会有事,蒋渊你放心,栖行会处理好的。就算她再撒什么谎,远心哥第一个帮你转发,撕掉她的假面。”
齐意如跟着说:“我我我,还有我,上次想帮你但你开了直播,反正不管怎么样兄弟都挺你。”
蒋渊对他身边的二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正盛,倾洒在他身上的光照亮了整个人,灿金的阳光里,他说:“好啊!谢谢远心哥和意如!”
拍摄地确实变了,但好像又没变,蒋渊找感觉的时候顺便四处瞅,要说变化,绿布好像新了一点,还有地面没有上一次平,应该是在绿布下放了东西。
思绪还未走远,王导的声音把所有人拉回到那片银河系中,耳边还缠绕着平行时空的安弋歇斯底里的叫声,他大喊道,“我已经活不下去了,那我们三个就一起死吧!”
戏从这里开始继续拍——
齐安弋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以最快的速度掠过纪安弋的身边,夺走了之前被夺走的手柄,像拿着战利品一样在手里炫耀,看着纪安弋以同样的速度把站在中心点的蒋安弋护在身后,一如此前每一次。他声若寒蝉道,“我本以为我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想到有你们,我最亲最爱最熟悉的人陪着我,我终于尝到了满足的滋味。”
“等一下!”
“小弋!”
两道声音从同一个地方发出来,一个尚且稚嫩,一个已然成熟,齐安弋手稍停顿,玩味地看着对面二位,“原来被人重视是这样的感觉啊,安弋,你独享了十几年你知道吗。说吧,有什么事,给你们留时间说死前遗言吗?”
蒋安弋绕过那个一直保护自己的人,转身对纪安弋说:“没关系。”他走上前,站到了齐安弋的面前,“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哦?是么,说吧。”齐安弋不达眼底的笑意正盛。
蒋安弋滚动了一下喉结,语调不稳地说:“你恨我,是么。”
本是疑问句,任谁都听得出这是陈述的语气,齐安弋歪歪头,看着蒋安弋不置可否。
蒋安弋没有觉得他不说话有什么问题,继续说:“刚才说的那些事我不记得,我也不知道这个宇宙中还有你的存在,还有他的存在。你是我,我也是你,你摆脱不掉。”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会是想浪费时间吧?”齐安弋继续笑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划过一个按钮。蒋安弋余光看着他的手指,轻笑一声,“别多想,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懵,我不记得你却全记得,为什么他保护的是我不是你,你又是怎么能拿到这个东西搅乱时空的。我对这些问题没兴趣,安弋,我们俩是两面的,虽然做事选择不尽相同,但是从根本来说,你和我一模一样,不然不会到8岁我们才分离成两个人。”
齐安弋听着大白话,莫名心里不舒服,他终于把嘴角噙着的笑吞了回去,语调冰冷的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上一次是你先于我作出的选择,那这次的惩罚我替你受。”蒋安弋说完直扑到齐安弋身前,夺过手柄重重地按下了他一直划过的按钮。
霎时间,整个空间震动,地面摇晃,众人无法站稳。
蒋渊终于知道为什么地面不平了,他们要营造出这样的效果,这是最简单的办法。王导喊了“卡——”,几人懈了劲儿,听导演对刚才拍的不满意之处。
楚栖行处理完公司的事,拿着电话走过来,终于问出了他憋了好几天那天还和谢舒扬讨论过的问题,“未来世界那么高科技,为什么非要用这个手柄,一点都不高级。”
在一旁吃东西的编剧:“……”
她咽下嘴里的哈密瓜,呵呵一笑,“毕竟那是整个银河系,再高级的未来也还是需要一定的物质的是吧,手柄是我想到的最适合的东西了。”
楚栖行听完回答没说话,只在经过王大海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后期制作的时候把手柄做高级点,预算管够。”
王大海:“……”
你有钱你说了算,虽然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几个场景又拍了好一会,王导满意了以后对着道具组的人喊,“给他们三个吊威亚,鼓风机准备好,从三个方向吹,对着蒋渊的两个鼓风机开到最大。”
楚栖行手里拿着的剧本,是蒋渊他们即将要拍的剧情,剧本中写道:整个时空开始翻搅,震动,漆黑的空间里一束刺眼的白光乍现,慢慢地,它的缝隙变大,无数白光不停泄露下来,无情地照在蒋渊脸上,身上。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像无数双手抓着缝隙向两边撕裂,不规则的缝隙变成了一个圆洞,里面无限的吸力附着到安弋身上。安弋之外,吸力变成阻力,阻碍一切男生之外东西的靠近。平行时空的安弋被那道阻力重重一击,晕倒在黑暗之中。30岁的安弋几经挣扎,完全没有办法靠近安弋,无形的壁垒严丝缝合,让男人亲眼目睹安弋被吸进了白光之后,洞口瞬间关闭,一同消失的还有黑暗中的安弋。时空再次天翻覆地起来,未来的安弋在耗干最后一丝力气前把手柄紧紧握在手里,终于失去了意识,随着混乱运作的宇宙上下起伏,飘荡在一片银色世界。
为了在镜头里呈现凌乱美,三位主演要学习怎么被引力吸走,怎么被阻力推走,怎么被无形壁垒弹开。全部无实物的场景,他们必须要存有信念感,然后作出相应的动作。
蒋渊凭借多年看电影电视剧的经验,直觉不难,又是第一次穿威亚服,整个人都很兴奋,他想着被吸走是什么样子,做了几个动作以后因为太丑被拒绝,乖乖和指导老师学习去了,同学的还有齐意如,两个人要做的动作正好相反,索性一起教。
纪远心在这场戏里是最简单的,无实物表演的经验他比两个小孩丰富,又有影帝男友的不定时教学,很快就已经学好了且开始不断练习。
一般想到引力阻力,都会最先想到使用腰腹力量去表达,前者做出一个下腰的动作,然后整个人被吸走;后者做一个弯腰肚子痛的动作,当成是被阻力打在了肚子上。王导不想这样做,他想换一种表达方式。
空无宇宙无边无际的,当开始混乱以后,平衡被打破,附着于脚底的力量被打散,整个时空已经混乱,他们就像饱胀的气球突然被人松了吹气孔在空中无目的的乱飞。当此时,撕裂的白光带着不可阻挡的强有力的引力直指蒋渊,像是一个通道,专门为蒋渊而开,所以王导决定让蒋渊从乱七八糟的滚动变成有规律有路线的滚动,最后滚进撕裂的空间。
齐意如知道手柄的操作,但是那个被按下的按钮却没有出现他知道的后果,所以他在滚动的时候刻意寻找被打散的引力,但是阻力这时候像一道鞭子一样袭来,猝不及防地打在他身上,击打的部位是未知数。最后王导把那道作用力定在了后背,从肩胛直到后腰,重重一击,本来像陀螺的人一下子展开了躯体,离弦之箭一般扑向黑暗,最后悄无声息的落下。
决定好以后就开始练习,蒋渊在不停地翻转中头晕目眩,下一次练习之前他站都站不稳直接晕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楚栖行快速过去拨开人群,看到蒋渊的面色和紧闭的嘴,急忙卸了吊绳,径直把人带去厕所,让他吐了个干净。
吐完以后,蒋渊脱离地坐在地上,任楚栖行拉都不起来,缓了缓,他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漱了口,被楚栖行抱在怀里休息,男生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楚栖行,闷闷开口,“我怎么这样也会晕吐啊,我现在还感觉我在转。”
楚栖行两手按在太阳穴上,给蒋渊轻轻按摩,温热的吐息浮在蒋渊耳边,“休息一下,一会儿肖默就过来,我让他给你带了柠檬汁和晕车药,还有晕车贴,准备好了再去拍。”
蒋渊喘着气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会不让我拍了呢。”
“我不让你拍你会听我的吗?”楚栖行手上加了劲儿,“还不如给你准备这些东西,赶紧把这一镜拍完。下次选剧本我要先问好导演转不转圈。”
有气无力的笑声震颤着楚栖行的胸腔,蒋渊抓着楚栖行后腰的衣服站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栖行,“老公你真好。”
楚栖行凑上去亲了一下,被蒋渊赶紧躲开,“我刚才吐过了,别瞎亲。”男人露出一个气笑的表情,摁住后脑勺结实的亲了一下,“就亲,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叮的一声,是楚栖行的手机响了,是肖默发的已经到片场化妆间的消息。蒋渊又洗了一把脸,擦干净后跟着楚栖行走了出去。
王导和大家都守着,看见蒋渊还能站起来松了一口气,王导关心地问,“怎么就吐了,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就是有晕车的毛病,转圈就会晕,缓缓就好了。”蒋渊笑着说,“抱歉啊导演,我也没想到我直接歇菜了。”
“你吓了我一跳,你要是不行咱们换动作也行。”王导刚说完,蒋渊赶紧伸手阻止,“王导,您千万别,我可以,就是让我缓缓,一会吃个晕车药就好了,刚是没准备,一会儿准备一下就行。”
王大海看看楚栖行,男人没什么不同意不行我不允许的表情,于是王导说:“行,大家都休息会,一会儿争取一遍过,都挺累的了。”
回到化妆室,蒋渊赶紧坐下,接过那杯柠檬水就喝,酸酸凉凉的汁水侵满口腔,再滑入喉管,最后进入肠胃,蒋渊满足的发出了“啊——”的声音,一杯很快见底,他又拿起了第二杯,开始慢慢喝,楚栖行拿着小风扇在他身后给他360度环绕着吹。这是蒋渊自己总结出来的缓解方法,吹风吃超酸的东西,然后静静躺下或者靠着,很快就可以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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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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