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消息可靠吗？”

    “来源可靠，至于她是否有孕，原本本宫还在半信半疑，可今日马场这事，倒叫本宫心中有了八分肯定。”

    皇后在青柠那里安排的棋子连素心都瞒着，但结合之前几次消息来看，黄琦莹猜那人是青柠身边伺候的锦心。

    锦心明面上是太后的人，青柠刚进宫，无人可用，锦心便算是她的心腹。如此，青柠有孕的消息怕是真的。

    “可，梅嫔今日还惊了马。”

    “但她没出事，不是吗？”皇后反问。

    “是啊，出事的是玉常在，难道玉常在今日出事是梅嫔算计？”

    “七日前，本宫便得了信，梅嫔或许有了身孕。巧的是玉常在也觉着自己有孕了，本宫便将玉常在的事儿透露给了梅嫔。

    她倒是心狠，才几日，便已经布置完善了。若玉常在真的有孕，只怕今日必定小产。

    青柠，倒是比她姐姐危险多了。”

    富察琅嬅感慨着，黄琦莹心里却打了个凸，皇后好像偷偷涨了智商，她日后可得小心着了。

    富察琅嬅说着停在了一簇花丛间，从中摘下一朵开的热烈的荼?花转过身来别在了黄琦莹的发髻上。

    “虽是一场乌龙，可也不能就这么让玉常在不明不白地被摔下马去，仪妃，你可明白？”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合着是在这等着我呢。’黄琦莹心中哀嚎一声，面上含笑，轻抚头上那朵荼蘼花，颇为动容道

    “娘娘疼我，琦莹真不知要如何回报才好，只盼今日这般乌龙不再出现，省的娘娘为此操劳。”

    “皇上总说，本宫偏疼你和曦月，却不知若宫中人人都像你和曦月这般贴心懂事，本宫又怎会不疼她们呢？”

    “娘娘说的是。不过，娘娘，臣妾观朴常在的样子 似乎也是有了。”

    “朴素汐？她也有了？还真是热闹，这李朝来的贡女，都是好福气啊。”富察琅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就永琏这么一个儿子，虽然聪慧，可吃了体弱的亏，还有哮喘，她真怕哪一日永琏没能挺过来……可宫里的阿哥，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真碍眼啊……

    见她情绪不太对，黄琦莹连忙改口，“也许是臣妾多心，朴常在未必就有了。”

    “有没有的，让梅嫔试探一番就是了。”

    “梅嫔，她都动手过一次了，再想让她出手，怕是不易。”

    “事在人为，琦莹，本宫很看好你。”

    ‘皇后，你真的很不对劲，这不像你。’

    心中惴惴，面上却恭顺异常“臣妾，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从九洲清晏后头绕出来，二人分道扬镳，黄琦莹经综亭桥回了坦坦荡荡，皇后则去南大桥那边回她的长春仙馆。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大阿哥刚刚过来，情绪有些怪。奴婢试着问了几句，他什么也不说，只说要等您回来，有事要问。”

    “永琏？”

    “仪娘娘，您能让麝月姑姑她们回避吗？”

    黄琦莹注意到，永璜紧攥的右拳在微微发颤，他的眼眶发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麝月，你去厨房做两碗刨冰来。”

    “是，奴婢告退。”

    环心在为她斟好茶后，也领着卫嬿婉等人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黄琦莹和永璜母子。

    “有什么事，你问吧。”

    “仪娘娘，我额娘是怎么死的？”

    黄琦莹端茶的手一顿，金玉妍应该没机会找他胡言乱语吧？

    “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吗？这宫里的事往往没那么纯粹，你可别中了谁的算计。”

    永璜摇头，走近几步一撩衣袍冲他直挺挺跪下，哭着求她“仪娘娘，额娘她走得早，宫里没几个人真心待我。

    儿臣如今能信的就只有您了，求您告诉儿臣，我额娘她是不是因为我才走得那么早？”

    “你额娘的死，确实有异。”

    “啊，是谁？是不是皇后？”

    “是，也不是。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想算计你了。

    哲敏皇贵妃的死与皇后娘娘并无直接关系，她是被嘉贵人害死的。

    帮她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动手遮掩的，是当年在潜邸时皇后娘娘的陪嫁婢女素练，皇后娘娘信任她，对哲敏皇后的死因一无所知，她顶多算是御下不严。

    告诉你是皇后害了哲敏皇贵妃的，应该是碧桐书院的那两位，亦或者梅嫔？”

    金玉妍不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她不大可能会留下这些后手，但她生前与玉氏王爷通信过密，难保没说过她在大清的战绩。

    而玉姝和朴素汐既然是与金玉妍一样是带着任务来的大清，那她们就不可能对弘历的后宫一无所知，而这些了解，多半就来自金玉妍此前写给玉氏王爷的家书了。

    “仪娘娘，您没有骗我？”

    “本宫没必要为皇后遮掩，哲敏皇贵妃的死，本宫当年会起疑心，是因为素练也曾对本宫下手。彼时本宫不过是汉军旗出身，她就忌惮至此，何况你额娘还出身富察氏呢？”

    “素练？她是皇后的陪嫁婢女，她动手与皇后动手有何区别？”

    “是陪嫁，却也是从富察家出来的陪嫁，她是跟着皇后进宫了，可她娘老子一家可却还都留在富察府呢。她忠心于皇后，却也不止忠于皇后一人。

    本宫当年查到素练每次动手都是在富察老夫人入宫后，为了试探皇后是否知情，便设计了一出，让皇后发现了素练在对本宫动手，素练很快便被皇后借口回去照顾她娘老子赶出宫去，之后便死了。

    所以本宫才敢确定，素练的多次行动都是瞒着皇后做下的，不然皇后不会如此生气。素练当年被皇后厌弃，应当是没敢把她和嘉贵人勾结的事情交代出来，不然皇后这些年不会不防着嘉贵人。

    此前嘉贵人出事，从她宫里搜出来的那一箱子药里，有一瓶观音睡（我瞎编的），能使人身体虚弱无力，夜夜失眠，若是体虚妇人服用，足以使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香消玉殒。

    这些症状都能与哲敏皇贵妃死前对上，但皇后汇报给皇上的供词证物里，这观音睡却不见了。想来皇后娘娘也想起了哲敏皇贵妃的死，猜到了素练曾与嘉贵人合谋，怕被皇上察觉哲敏皇贵妃的死因再扯出素练，连累了她，所以瞒下了。

    你额娘当年应该是在第二次怀胎时便中了算计，所以孕中格外受罪，生产时更是体力不济险些一尸两命，即便九死一生逃出了鬼门关，却依然没留住女儿，也没能留住她自己的命。

    你若不信，回去后可去冷宫找一名叫丽心的宫女，她曾伺候在嘉贵人身侧，应该知道些实情。

    现在你能告诉我，是谁在你耳边说了这些陈年旧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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