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杀的。”刘小军承认道。

    “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先杀的赵文水，再杀的张丽丽吧？”叶默问道。

    “对。”刘小军再次吸了一口烟道。

    “为什么要杀赵文水？”叶默问道。

    “张丽丽和我说，赵文水打她，让我去帮忙教训他一顿，我于是就帮张丽丽出头，但是下手重了，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刘小军满脸无奈。

    “你和张丽丽是怎么认识的。”叶默问道。

    “我在厂里担任保卫科主管，每天晚上都要去厂里巡查，每次去包装车间巡查的时候，张丽丽都会用眼睛瞄着我，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挺骚的，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去巡查，发现张丽丽躲在仓库里睡觉，按照规定，必须记过扣分一次，张丽丽就突然抱着我，她说她想和我做……”刘小军回答道。

    “于是，你俩就在厂房仓库里发生了关系？”叶默问道。

    “对。”

    “发生过几次？”叶默问道。

    “基本上只要是我晚上巡逻，她都会和我在仓库里做，久了之后，我对她也有感情了。”刘小军道。

    “你不知道她和你们厂的主管刘厚才是同居情侣关系吗？”叶默问道。

    “我知道啊，但张丽丽说没关系，他不会发现的。”刘小军道。

    “接着说，顺着张丽丽让你教训赵文水说下去。”叶默道。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去巡逻，和张丽丽来到仓库，我迫不及待的去脱她裤子，她却闷闷不乐，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个男人欺负他，我说他是谁，她说，是她的前男友，叫赵文水，一直对她纠缠不休，但刘厚才又是个孬种，她想让我去帮忙教训他，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张丽丽听了之后很高兴，立马主动配合我，我俩那晚弄到半夜，还差点被厂长给发现了。”刘小军道。

    “后来呢？”叶默问道。

    ……

    “后来她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第二天去找她，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去了一个城中村里，张丽丽就在那里等我，她说她的前男友对她纠缠不清，就住在楼上，让我上去好好教训他。”

    “我就跟着她上去了，她让我暂时躲在楼梯口别出去，她去敲门，我就按照她说的先躲起来，后面张丽丽去敲门，那个赵文水开门出来之后，见到出现的人是张丽丽，他二话不说就上去给了张丽丽两耳光，然后还骂她臭婊子什么的。”

    “我见状就忍不了了，我立马冲了过去帮张丽丽出头。”

    刘小军又抽了一口烟，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对赵文水做了什么？”叶默问道。

    “我就跳起来给他一脚，谁也没想到，赵文水突然捂着心口跪了下去，然后脸色就变紫了，没多久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一会儿就不动了，张丽丽还以为他是装的，还上去给了他两巴掌，发现没有反应之后，我俩都慌了，我试探性的去探他的呼吸，结果发现已经没气了。”

    “当时我和张丽丽两人都吓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们两个想了个办法，她去厂里拿包装袋，我去五金店买铁皮焊机和水泥，我们把赵文水分尸之后，装进袋子里，塞进了铁箱里面，焊接好之后，就用水泥封在了阳台上。”刘小军道。

    “为什么要专门做一个铁盒子？”叶默问道。

    “张丽丽说把死人就这样封在水泥里，气体会通过水泥发胀孔散发出来，但用铁盒子装进来就不会。”刘小军道。

    听言，叶默和叶小雨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

    难不成，这个张丽丽以前也这样干过？

    但是，张丽丽身上有没有人命，谁也不知道，查也查不到了。

    目前，仅对于这起案子，叶默和叶小雨都迫切希望最后的真相。

    “你们将赵文水分尸封在水泥台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又做了什么？”叶默继续问道。

    “张丽丽和我继续回去上班，我用赵文水的手机联系他的家人和房东，伪造他还活着的迹象，从那以后，张丽丽就不敢再上夜班了，我和张丽丽也没有再发生过一次关系，我们两个都有意远离对方，巴不得和对方一刀两断。”

    “我甚至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准备辞职回老家，可突然有一天，张丽丽打电话给我，她说她在赵文水的出租屋里等我，让我过去见她，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去见她一面，可是没想到，一见到张丽丽，她就问我要钱，还说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把我杀人分尸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我当时就起了杀心，我知道，如果张丽丽还活着，她就会永远以此作为威胁来问我要钱，我没有办法，只有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刘小军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懊悔。

    “你是用什么手段杀害张丽丽的，凶器是什么？”叶默问道。

    “我身上没有凶器，强行下手我又怕她喊救命引起周围邻居注意，所以我先给了她几百块钱，又说一会儿去银行把剩余九千块钱取出来全部给她，前提是让她和我再做一次。”

    “听到有钱，张丽丽答应了，然后我就在和她做的过程中，趁她没有防备，直接把她给掐死了。”

    刘小军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全部说了出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刘小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此背上两条人命。

    “过失杀人罪和故意杀人罪是两种概念，你打伤赵文水之后，就应该立即报警和拨打120求助，赵文水很可能有突发性疾病，就算赵文水没有抢救回来死了，你最多也就是判六七年有期徒刑，可你竟然分尸藏尸，最后还把张丽丽也杀害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叶默为此觉得很惋惜，刘小军当时才24岁，因为赵文水和张丽丽那样的人渣，从而葬送了自己一生，太不值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当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我杀害张丽丽之后，我就像是被恶魔附了身，我成了丧心病狂的怪物，我抱着张丽丽的尸体睡了几天，过程中不断和她发生关系，直到尸体开始发臭，我才用厨房的菜刀进行分尸，我在出租屋里找到了很多黑色塑料袋，我把张丽丽的尸体装了进去，分好几次，扔在了垃圾站。”刘小军红着眼睛道，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干的那些事情，浑身都在颤抖。

    叶默见状，再次递给了他一根烟。

    刘小军狠狠吸了一口之后，方才冷静了一些。

    “张丽丽的头，你扔哪里去了？”叶默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把她的头和其他尸块一起装进垃圾袋里去垃圾站，可到了垃圾站，我扔的时候，就少了一袋，我找遍了也没找到。”刘小军道。

    “怎么会找不到？是不是你顺手也丢垃圾站了？”叶小雨问道。

    “不可能，我是单独装的，绝对不可能。”刘小军不停摇头。

    “那个垃圾站，当年的办案人员全部翻遍了，的确没有被害人张丽丽的头颅。”叶默道。

    “难不成，还有鬼？”叶小雨淡淡道。

    ‘鬼’这个字一出来，刘小军顿时脸色煞白。

    “对，没错，有鬼……”

    “张丽丽的头，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我的同事也和我说过，经常看到一个女人的头在天上飞……”刘小军面色恐惧道。

    看着刘小军诡异的样子，叶小雨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本来审讯室的冷气就很冷。

    此刻就更冷了。

    怪不得刘小军看到张丽丽的照片就崩溃了，什么都交代了。

    原来这四年来的日日夜夜，梦魇一直折磨着他。

    世界上肯定是没有鬼的。

    有鬼的话，那些杀人魔早就被冤鬼索命了。

    刘小军当年才24岁，他杀人分尸，如此恶劣行径，自然成了他心中的恐惧缠绕着他一生。

    况且，他还和张丽丽的尸体睡了几天。

    可见当时的刘小军，已经心理扭曲甚至是到了变态的地步了。

    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刘小军，叶默叹了一口气。

    后面的审讯，其实已经没什么要点了。

    案子自此已经是真相大白。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刘小军叫住了叶默。

    “队长。”刘小军道。

    “怎么了？”叶默转过身去。

    “我有个请求。”

    “你说。”

    “你们能快点判我死刑吗，马上枪毙我好不好。”

    “……”叶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案我们会移交法院审理。”叶默回答道。

    “在此之前，能不能把我关在一个人多的监狱里，我怕，我怕张丽丽的头还会来找我。”刘小军道。

    “……”叶默没有回答他。

    死刑犯都是单独关押的，不可能和别的罪犯关在一起。

    离开审讯室，叶小雨心里还是有疑问。

    “叶队，您说，张丽丽的头颅，究竟去了哪里？”叶小雨问道。

    “这个不好说，刘小军当时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或许他扔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许就是和其他尸块一起扔进了垃圾站，只是办案人员不仔细没有发现，垃圾被送去处理了。”叶默道。

    “我也觉得，后者是最好的解释了。”叶小雨叹了口气。

    “叶队，您说，垃圾送去焚烧之前，会有人检查吗？”叶小雨突然又问道。

    “当然会啊，垃圾焚烧前是需要先检查和筛查的，执法人员必须从物料进场、卸料储料、焚烧炉运行、飞灰处置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细致排查，一般来说，人腿，人头这些比较明显特征的，一眼就能发现。”叶默道。

    “可这就说不通了呀，这张丽丽人头至今没人发现，这很奇怪。”叶小雨道。

    “03年的时候，我们这个垃圾焚烧发电厂还没建成，当时的垃圾是采用填埋方式处理的，一座城市垃圾那么多，不可能检查仔细的。”叶默道。

    “我懂了，还是叶队您知识面广。”叶小雨点点头道。

    ……

    案子交接完成之后，叶默带着叶小雨准备去饭堂吃点东西。

    来到办事大厅，叶默见到了来跟进案子的刘厚才。

    听说叶默破了案，抓获了凶手，刘厚才给叶默送来了锦旗和果篮表示慰问。

    叶默也不知道怎么和刘厚才说。

    有些东西，就是一个信念，信念崩塌了，什么都没了。

    刘厚才是个好人。

    但他并不是蠢人。

    否则也不可能短短几年从主管升到了副厂长。

    这时候，出租屋的房东王女士也来了。

    同样给叶默送来了锦旗，感谢他这么快破案。

    看着淳朴的房东王女士，叶默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王女士是个包租婆，虽然有钱，但还是坚持每天去敬老院做义工。

    现在出租屋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她的房子肯定是租不出去了。

    也就意味着，王女士以后失去了收入来源。

    然而这时，感谢完了叶默和叶小雨两人之后，王女士和刘厚才两人走了出去，随后手挽着手准备上车。

    叶默见状愣了愣。

    他快步上前询问道：“两位，你们以前认识？”

    见状，刘厚才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道：“我和王妹子也是最近才认识的。”

    “刘大哥听说我的房子和命案有牵连，所以过来看望我，最后他们厂打算搞开发，把我那一栋楼附近都征用了，我能拿到不少拆迁款呢。”王女士挽着刘厚才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

    “好，太好了。”叶默满意点了点头。

    很快，二人上车，开车缓缓离去。

    看着两人离开，叶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女士和刘厚才，都是这案子的受害人。

    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最完美的结局吧。

    另一边，办公室里，叶小雨给父亲叶育良打了个电话。

    “喂，爸，忙不忙呀？”叶小雨问道。

    “再忙也得接我闺女电话呀，怎么样，最近和叶默处理的那件案子进度如何啦？”叶育良问道。

    “托您的福，案子今天已经破啦，凶手也已经抓获，犯罪事实也交待清楚了。”叶小雨道。

    “案子破了？这么快？”叶育良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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