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害怕。”

    “没有人再可以欺负我，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养母摇头：“阿城，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的事，我都听琪琪说了。”

    “你想带我去治病，我很感动。”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们争吵。”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亲人，要互相关心，不应该是这样。”

    “妈，这不是哥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江琪抓住了养母的手。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哥也是你的孩子。”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能赶他走？”

    “如果你不让他回家，这个家，我也不要了。”

    养母眼眶湿润：“不是妈偏心，只是……”

    养母转头看着我：“阿城，你一直很懂事，你能原谅妈这么做吗？”

    我点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但心里的话我却没有说出来。

    带你离开这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去做。

    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会坚持到底。

    “是谁呀，妈，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听着有几分熟悉。

    但八年没见，曾经的小孩，也已经长大了。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大姐江丽丽。

    门缓缓推开，一个头发挽起，带着红框眼镜的女人的出现。

    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没有妆容，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西服外套。

    和年轻朝气的江琪相比，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我在娱乐圈见过的人来看，江丽丽看起来有些粗糙。

    她是一个不大喜欢收拾大半的女人。

    我听江琪说，她在超市工作。

    不知道这个时间，为什么也会在家。

    江丽丽目光转向我，眼眶猛地睁大。

    “江城，你是江城？”

    她快步跑过来，脸上带着笑容。

    和八年前那个冷眼相对的人不同，现在的江丽丽，看起来很热情。

    她跑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江城，快跟姐进屋！”

    “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越长越帅了。”

    “我听琪琪说，你找了一个明星老婆，我一直以为她开玩笑。”

    “看到网上的报道，只是觉得你和那个小小的江城很像，但心里不敢肯定。”

    江丽丽抬头看着我：“今天见到你，我才终于肯定，原来你真是林霜雪的老公。”

    “我的天，想不到我的弟弟，居然是影后的老公。”

    “这事说出去，我的同事一定以为我在吹牛。”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江丽丽拉了几次没有动静。

    回头看我，也不觉得尴尬。

    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江城，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进去呀。”

    我看着热情的江丽丽，心里还是觉得陌生。

    我想要么是我出现了幻觉，要么是江丽丽吃错了药。

    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江丽丽在那个家，从一开始就讨厌我。

    这几个孩子里，只有他打过我。

    至于那个江明，更像是跟在江丽丽身边的跟屁虫。

    基本是江丽丽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江丽丽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她对待我的方式，我从来没有忘记。

    也是她，不准江琪和我说话的。

    似乎从那以后，江琪再也没有开过口。

    医生说，江琪患上了失语症。

    “怎么了，江城，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姐姐？”

    “小时候不懂事，所以做了很多荒唐的事。”

    “江城，难道你还放在心上？”

    “这些小事，都过去了不是吗？”

    小事？所以那些她做过的事，在她眼里，居然只是小事。

    她似乎忘了，当初是怎么骂我的。

    还在江大有那里说我的坏话，让我多挨了几次揍。

    当我带着伤，嘴角流着血。

    八年前的江丽丽，就站在我面前。

    她笑着看向我：“你这个野种，这就是跟我做对的代价。”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被抛弃？”

    “一定是你妈勾引了其他的男人，生下了你这个野种，你爸爸不肯认你，你妈妈才把你丢了的。”

    “要不是我妈，江城，你早就饿死了。”

    很难想象，那样的话，是从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口水说出。

    那些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对原来的家庭，没有任何感觉。

    但听到江丽丽那么侮辱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父母，我心里还是冒出了一股怒火。

    我打了江丽丽一巴掌，代价当然是被赶出了家门。

    只是在赶出去之前，江大有又打了我一顿。

    我也是那个在城市游荡的夜晚，知道了养母的工作，到底有多辛苦。

    小餐馆的人全都已经下班，餐馆也关了门。

    我透过窗户，看着一个人在洗碗的养母，始终没有勇气敲门，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看着她面前摆着，几乎有她高的碗碟。

    我心里的愤怒、悲伤，也转变成了心酸。

    养母为了那个家，为了我，真的付出了很多。

    我亲眼看到她洗碗洗到凌晨一点，只是拖过餐馆的长凳，简单拼在一起睡觉。

    那么窄的凳子，又怎么能好好休息呢？

    也难怪，养母的身体会变坏。

    “不着急！”

    我看向江丽丽，嘴角露出笑容。

    她和江明，还有江大有，注定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接下来的时间，我只要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就已经足够。

    江丽丽笑着看向我：“是呀，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难道有时间和老妈聚聚，多聊聊也是应该的。”

    养母陈丽贞陪着笑脸：“丽丽，你先回家，让我和你弟弟说会话。”

    看到江丽丽没有跟我撕破脸，她一定很开心吧。

    只是，如果就这么过去，那也太欺负人了。

    “这么多年不见，江丽丽，难道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像盖过从前发生的事？”

    “全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看着江丽丽，能清晰的看到，她嘴角的笑变得僵硬，直至消失。

    养母陈丽贞抓着我的手：“阿城，不要……”

    我握着养母的手，对她笑道。

    “妈，你放心，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我这个人，一向很讲道理。”

    江丽丽的笑容开始变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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