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知道母亲借题发挥，忙制止住母亲。“我刚回来，先问问其他人办的情况再说。你也别急，就算回迁给个楼会也是你住的多。何况还要装修，你只要告诉我谁签字了我去打听一下。”

    母亲这才停下抱怨，仍旧没好气的说“你田姨，你赵姨还有这边你李姨都签了。售楼部你去看看。”张静同意吃了饭抓紧时间去看看，还让老妈一起去。老太太不肯，“你的事你自己作主，别到时候又说我管得多。”

    张静找老妈拿钥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田姨房子卖给我了，李姨在拆迁位置没房子，签什么字？”

    说起这个，母亲更气， “那是人家儿女孝顺，知道买个楼房给父母！我们厂好多人都买了，就你们不上心。”张静百口莫产辩，劝老妈和自己先去看看田姨腾的房子。

    老妈说，“也没什么好看的，能用的她们都拉她女儿家去了，不能用的破烂我也不稀罕。谁用谁拿去。我是看不上，我自己的破烂还没处扔呢”。

    张静说，“那您到底去不去，别我回来又问东问西，选的房子不合心意你又有意见。”母亲听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起去。她担心女儿吃亏。

    带齐资料，张静先看房子。里面不大，加院子30多平方，这也是工人辛苦一辈子厂里分的房子。当年作价给个人，张静利用前世先知买下来，也算赶上了拆迁。

    赶到售楼部，人并不多，毕竟还没收完地。大家看的也不过是模型，张静和母亲说明来意。前台负责人让张静拿出房产证明身份证明，验过后让张静选房，好房子补差价。如果五楼六楼可以免费选，但没电梯。

    张静前世看中了一幢楼的二楼，当时现房很贵。户型好，又通透。离大门近，装修好住着舒服，张静精准找到此楼，此时一幢楼还没多少人选择，张静指着问选那里二楼，要多少钱。

    母亲赶紧拉着张静，“那里太偏不好，不要那里。”张静制止住母亲，负责人说那里环境安静，要补差价。根据张静房屋面积，看她要多大平方，要旁边还是中间。张静记得这一排可以两边开门，二楼相当于一楼，许多人还想当档口用。但都不了了之，转让出去。住人还是挺方便，下面垫高了。就怕冬天开裂。

    其它几幢楼的二楼三楼也有人选，张静问过都差不多。补差价都是五到八万，许多人干脆选了五楼六楼。

    负责人说整楼是地热供暖，不存在冻裂问题。按照差价面积补五到八万，母亲一听马上说那还不如要五楼。张静终于问道：“不回迁赔偿款给多少？”，负责人算后报价32万。张静说要再考虑一下，负责人说要选尽快，迟了被人选完了。留下电话，张静和母亲回家商量。

    张静还是青睐二楼，她说老了都不想爬楼。搞个小户型的补少点钱住得舒服，到时老了住院救护车抢救也快。千万别贪小便宜，现在只是决定选哪个楼的事。

    母亲说工友很多在这个小区，买个二楼三楼都行，就怕返潮。太高又爬不了。张静嫌赔偿款太少，老太太瞪她一眼说，“别不知足，你买房子才花多少钱？不能要赔偿款，只能要房子！否则让别人知道，我的老脸往哪搁？”

    张静说，当初自己买房，钱货两清。自己还给了高价，不能因为现在拆迁了就说自己捡了便宜。信息不对等，就是一场赌。谁也没办法，当初不买田姨的也会买别人的。那时都嫌贵，还以为自己傻。现在自己吃了这口红利，根本不用内疚。

    母亲叹气，“我说不过你，不过好在你田姨也买了那里的楼，不过是六楼，我可不想以后爬那么高。你陈姨也买了六楼，钱不够，找我借了些。”

    张静埋怨母亲，又乱借钱给别人。总是说不听，“以前的教训都忘了？吃不下睡不着直上火，怎么还不怕？”老太太解释，“人家早还了！你妈没那么傻，知根知底的几个我才借，我也找她们借过，谁都有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张静叹口气，“你说的胡姨的儿媳妇，千万别跟她有金钱来往！”

    “没有啦，以前借给她两次。她都还了。看你胡姨的面子，毕竟当初一起工作多年。小芬见面都挺客气，你干嘛对她那么大成见？”母亲忍不住问。

    张静直觉小芬不是好人，两夫妻在外带人干私活，不发钱给人追债。家都被砸了，两人被抓，还是公婆出钱保出来。逼公婆拿退休金还债，家公还要出去干活维持家用。

    “人品不行的人不值得帮，你小心。敢借给她若不还你难道找胡姨去要？还是不打算要？干脆直接说没有，问就是供铺子，儿子结婚用了。还欠债。”

    “行行行，以后我也不借了。”看老妈真听进去了，张静又问起阿燕卖给自己的房子怎么样了？母亲说也在准备拆，不过开发商不一样。“你华姨她们也开始签字，你也去看看。那边房子也行”。

    张静说，明天再去，我先联系一下同学问清楚。张静觉得操心真是累，但没办法。家里房子不解决，没办法安心。谁让自己是长女，注定就轻松不了。

    刘小萍接到张静电话很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到的。两人寒喧一阵，刘小萍说邀同学聚一聚。张静说，“聚餐肯定聚，现在首要房子拆迁问题。我买阿燕那套也在拆迁范围，你知道怎么个情况了”

    刘小萍说，“当年你捡了个大便宜。早知道我买下来，那可是银行行长的房子，面积大。这次拆迁，怎么也能赚两套房子。你弟和你一人一套，多好啊！”

    张静问清售楼部在什么位置，打算去看看。刘小萍说，“用不用姐们陪你去，给你壮壮胆？”张静说，“那不用，我又不打架。等我搞定请同学们吃饭。”

    两人愉快挂了电话，张静准备好资料，准备下午过去。

    陈姨来串门，“小静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张静忙把人让进来，聊起买楼。陈姨说，“小静，我和你妈都是老姊妹，都挺好的。你干脆给你妈买在我们小区，熟人也多，我也串门方便。你妈有啥事买个东西，我都我给办了。你们不回来也能放心不是？”

    张静说，“陈姨，我也有这个想法，正在选楼。想买个二楼，还要补5万到8万。还不知选哪栋，我看中北门那边的二楼，两边都能开门，有台阶。”

    “小静，你真有眼光。我当初也看中了那里，我儿子死活不肯。也是钱不够，就买这6楼，还是跟你妈借的，才刚还上没多久。你要买那里，钱不够吱声，你陈姨多了没有两三万还是能拿出来。咱处得跟亲人一样，以后两家也互相有个照应。”

    张静点头应下，感谢陈姨的好意。母亲也高兴起来，“远亲不如近邻，你陈姨、田姨、李姨、两个刘姨、方姨都经常过来看我。所以我不舍得走。”

    陈姨说，“小静，找对象没有？不行回来吧，家里怎么也比外面好。”张静心里发苦，脸上笑，“陈姨，我深圳买了房子。三房一厅，你冬天和我妈一起过来过冬，我带你到处看看。”

    陈姨开心地说：“行，就这么说定了！我肯定去，你妈不去我都要把她拽去。大城市多好，咱也享享小静的福，去外面看看。”

    张静终于发现，不是老人不愿离开老家。是怕拖累儿女，哪一个穷，她都不忍心。杀富济贫的结果让子女反目成仇，被济的不会感恩。

    前世自己是被杀富的，张小兵是被济的贫。如果自己有两个子女，一穷一富。张静扪心自问，她也会这么做。

    这一刻她理解了母亲，也放下了前世的纠结。和母亲就像两只不能拥抱的刺猬，保持安全距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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