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叔的牛车被自家雇用，林氏要进城只能等牛车空出来，索性在晒谷场一起干活。

    一群人干活很快。

    把昨天修补好的碗盆捆绑好，正好看到四郎几人跟着牛车远远走了回来。

    “三婶！”

    四郎捂着胸口，双眼放光。

    但牛车上还堆着碗盆，生生压住脚步，扶着车板边走边冲林氏挤眉弄眼。

    林氏这才看到麻子叔的牛车后面还跟了一辆牛车。

    同样堆满了碗盆。

    这是砖窑自家的牛车。

    牛车停稳，从车上跳下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身布衫。

    “三婶，这是砖窑的曹管事。”

    姓曹的管事脸上满面春风，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不合适，又急忙缩回去。

    “你们修补的手艺当真绝了，比我们窑里烧出来的还完好，太了不得了。”

    曹管事暗暗打量起林氏，只觉得这家人实在奇怪。

    谈生意的是毛头小子，后面真正管事的却是个妇人。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合作的热情！

    天知道这些残次品叫他头疼了多久。

    原本砖窑只烧些砖瓦，卖给附近乡镇，但这两年年景差，百姓盖不起房子，砖也就卖不出去，不得已才改成烧制碗盆。

    不盖房子，饭总要吃吧。

    想法没错，碗盆也能卖出去，但就是接近四成的废品率实在太高，勉强挣些银子而已。

    他都想干脆关门算了。

    “曹管事满意就好，我们一家人也只是挣点手艺钱，大家合作双赢。”

    有喜几人杵在旁边看着，林氏让四郎领着他们卸车，自己则引曹管事走到一旁草棚。

    阳光冲破云层，照耀在大伙儿脸上，映着脸上的汗水熠熠生辉。

    林氏唇边带笑。

    四郎怀里鼓鼓囊囊，应该揣着不少铜板，不时偷摸着颠两下，紧抿的嘴唇也压不住笑意。

    “刚送去的那一车，工钱我已经给了崔小哥，你放心，我们砖窑绝对不会押账，你们送来当场就结给你们。”

    “就只有一点要求，咱们要长期合作”

    曹管事拿出十足的诚意。

    他是真怕林氏中途不干了，他就傻眼了。

    更何况他观察了这个作坊，明显是临时借用的村里晒谷场，干活的也都是村里妇人、小子们，怎么看都不像长久的样子。

    林氏笑了笑：“这个曹管事您放心，我虽然是妇人，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还是懂的，既然是合作，就不会轻易变卦。”

    “那就好那就好。”曹管事心放回肚子里，“我听崔小哥说这辆牛车是租的，咱们既然是合作关系，正好我们砖窑也有牛车，明日起每天早上我让牛车来跑一趟，把补好的碗拉回去。”

    砖窑的牛车比普通牛车更大，一趟拉的货也更多，林氏直接答应下来。

    路费也省了。

    说话间，两辆牛车已经卸完，打包好的碗盆很快装上了车。

    这一趟没用麻子叔的牛车，砖窑的车全放下了。

    曹管事满意地看着捆绑严实的碗盆。

    一摞摞碗盆好似一串串铜钱。

    他要再去谈几单生意，往后不愁挣不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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