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文清一回到京城,立刻扑倒于地,翻滚不已,口中叫苦连天,嚷嚷着要享受一顿丰盛的盛宴,声称这次旅途简直如同历经劫难,非但饮食不善,卧榻难安,衣衫不整,更是精神倍受摧残。花筱筱与宋浩凡见状,心生怜悯,遂忙着为他安排一条龙的优质服务,热水澡泡得他神清气爽,全身按摩更使他疲惫尽消,最后二人还不辞辛劳,前往集市,采买了满满一大堆美味佳肴,打算为他烹制一桌盛宴。缘何花筱筱与宋浩凡愿意如此任劳任怨?自然是因为二人皆为阚文清家中得力之臣,薪酬丰厚,谁又愿意与富贵之主为敌呢?
阚文清向来酒量颇佳,然今夜他志在酩酊大醉,欲将此前所受的委屈一并发泄,恣意纵情。花筱筱不擅酒量,故以茶水代替,而宋浩凡则与阚文清斗酒,时而划拳,时而猜码,时而唱歌跳舞,尽情较量,直至深夜,花筱筱早已回房酣然入梦。
阚文清面颊微红,迷迷糊糊地望向坐在椅上,脸色红得如猴子屁股一般的宋浩凡,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宋浩凡,你醉了否?”
宋浩凡闭目摇头,身子在椅上摇晃,嘴中含糊不清地回应:“没……没醉!”
阚文清大笑,拍打宋浩凡的脸,戏谑道:“还说没醉?你瞧你脸红成这样,别逞强了,是我赢了!”说罢,他站起身,却因微醉而站不稳,差点摔倒,急忙假装扶着椅子,拍胸自豪,对宋浩凡道:“我赢了!宋浩凡!”
宋浩凡迷迷糊糊地支着下巴,懒得多言,唯以沉闷的“嗯”一声回应。阚文清见他快要入睡,心中不悦,便推了他一把,使其跌落椅子,笑声爽朗:“别睡啊,时光尚早,陪我聊会儿天!”
宋浩凡摸着受了些许痛的臀部,略感清醒,站起身向阚文清求饶:“哎哟,我的祖宗,咱回去睡觉吧,今日就此罢了,您不觉得疲惫吗?”
阚文清摇头,坚定道:“不累,我如今正精神得很!我睡不着啊!”
宋浩凡摇头摆手,言道:“那你自个儿再喝些吧,继续灌醉自己,我真是撑不住了。”言罢,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阚文清不悦地指着他,声如洪钟:“宋浩凡!你给我回来!信不信我扣你工钱!”然而宋浩凡未有半分回心之意,看来他是真的疲惫不堪。
阚文清独自坐于空旷的大殿,四周静谧,唯有树上虫鸣声时隐时现。他默默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凝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心绪烦闷,随即又将酒杯放下,心中自语:“独饮此酒,无趣也。”
正当此时,忽见天际似乎有物坠落,随即砸落于庭中一株树上,继而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阚文清心中一惊,眉头微皱,起身趋近查看。至树后,发现地上似有一团黑影,他俯身欲细察其形,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一阵黑雾瞬间弥漫而来,令他惊恐不已,连忙后退数步,神经顿时紧绷,随即拔出匕首,目不转睛盯着那黑雾。
待黑雾渐散,他方才看清眼前之人,愕然呼道:“匡孝辙?!”
眼前的匡孝辙满身是伤,脸上血迹斑斑,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鲜血渗透衣襟。阚文清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哎哟!您这是怎么啦,去与何人争斗?”
匡孝辙斜眼看他,喘息艰难,片刻方才说道:“我乃逃而出之。”
此言引起阚文清的好奇,挑眉问道:“逃出来?难道是被族人驱逐?”见匡孝辙摇头,疼痛得难以言语,阚文清叹息,前去扶他起来,言道:“先声明,此非我心慈,实不欲见人死于我家招财树下,实乃晦气。”
匡孝辙勉强一笑,未多言语。阚文清将他扶至大厅之椅,随即前往内室取来药物,坐下时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对匡孝辙道:“药在此,自行包扎便是。”
匡孝辙抬眼望去,见桌上残羹剩饭,纷乱不堪,心中不由一动,暗自咽了口水,笑道:“你们今夜倒是享用不浅啊。”
阚文清嘴角微扬,笑答:“当然,且饮了些小酒,啧啧,真个滋润。”他轻轻挑眉,见匡孝辙眼中流露渴望之色,遂起身言道:“快将伤口包扎,切莫让鲜血流淌,弄污了我的居所。”言毕,便向厨房走去。不久,他手端一盘,内有一碗饭、一碗热腾腾的虫草鸡汤及一碟青椒炒五花肉,置于桌上。见匡孝辙面露惊讶之色,阚文清清咳一声,解释道:“此乃刚才烹制之余,见你目露饥渴,特意端来,汤须趁热而饮。”
匡孝辙未作多言,立刻埋首于食,首先饮了一口汤,暖流入喉,滋润了干裂的嘴唇,接着夹起五花肉,与米饭一同吞下。此时,肉汁与米饭的香气交融,恍若置身人间美味之中,不由得热泪盈眶。
阚文清愕然,心想:“竟然美味至此,令人流泪?此实太夸张。”虽他久未尝过美食,然也不至于哭泣。见匡孝辙之表现,阚文清心生同情,想起他曾在岛上只能以野物浆果为生,心念自是难以言喻,摇头叹道:“我原以为你只会食用那些野物,未曾想你竟能享人间美味。”
匡孝辙抹去泪水,口中嚼着饭,略带委屈地道:“我亦不愿如此,然实属被迫。”言及“迫”字时,一粒米饭不慎喷出,阚文清见状,忍不住斥责:“哎哟!太恶心了!你先将饭食用完,再开口言语,食勿言,食勿言!”匡孝辙点头示意抱歉,旋即继续进食。
阚文清望着上半身赤裸的匡孝辙,见他腰腹处已然包扎妥当,不由无奈地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默默等待他将饭食尽。待匡孝辙吃得精光,阚文清端起一杯酒,移至他面前,笑道:“来,喝一杯,畅通心怀。”
匡孝辙爽快地饮下那杯酒,似如释重负,舒畅地呼出一口气,稍作停顿,转向阚文清说道:“多谢你。”
阚文清点头,继而问道:“且慢,言之,你何以变成如此?”
匡孝辙缓缓诉说:“与君道别之日,我便拟归岛上,然至岛上却发现遭人入侵,未知敌是何人,但见许多强大的除妖师,俘获我族,意欲金矿之利。那些除妖师逼迫我族,强迫挖掘与炼化矿洞。我在观察时被他们发觉,虽力战之,奈何敌众我寡,终究只能逃命而已。”
阚文清倾听之余,不由点头,感慨道:“原来不唯我一人觊觎金矿,然尔等隐秘之地,岂会被人知晓?如此多除妖师聚集,必有首领,若无其人,早已乱作一团。”
匡孝辙应道:“确实,有一主导者,面目生疏。但我在其中却见到了韩彦。”
阚文清好奇,猜测道:“哦,上回于广渔县时他逃走,乃背叛乎?”
匡孝辙皱眉,回忆韩彦满脸恐惧之状,摇头道:“非也,想必是被他们抓获。我认为韩彦应是在归途中被见,受其威逼,故我天蝠族与金矿方被暴露。”
阚文清点头,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抿了一口,笑言:“所以,你此番是无家可归,欲投奔于我乎?”
匡孝辙凝视阚文清,沉默良久,方才答道:“非也。”
阚文清不解,问道:“若非此,何以而来寻我?”
匡孝辙忽然凑近,阚文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目光不悦,问道:“何事?难道未曾见过帅哥?”
匡孝辙面色严肃,直视他言:“阚文清,汝可知尔之金色眸子缘何而成?”
阚文清眉头微蹙,旋即骄傲地回应:“自是知晓,乃遗传于我父。”
匡孝辙退回数步,自语道:“尔父。”继而转向阚文清,郑重其事道:“阚文清,我可向汝保证,我所见皆为真。”
阚文清心中一紧,疑惑地望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匡孝辙每一个字似乎在他心中跳跃,缓缓说道:“我见韩彦之瞬,旁有一人,眼眸金色。”
“汝言何?”阚文清怔住,心中回忆起幼时,父亲尚在之际。因其眼眸颜色异于常人,常被人唾骂为怪胎,心中委屈,泪流满面,奔回家中,向父亲诉苦,捶打着父亲的胸膛道:“爹!皆因尔之故!何以赐我此双眼?他人皆骂我为怪胎,不愿与我为伍!”
然父亲未曾责备,反而放声大笑,言道:“哈哈,铭城,毋须哭泣!父亲告之汝,此双眼乃世间至为稀有者,常人所无!汝应自豪,因汝乃独特之人,此乃天赐之礼也!铭城,汝须如此思量,彼人之厌恶,皆因羡慕汝之独特与美丽,因而口中方言骂曰:‘尔之眼睛实乃奇异,汝是怪胎!’然则,归家之时,必向其父母呐喊:‘何以尔等未曾赐我金色之眼?我亦欲得之!我恨尔等!’”
阚文清闻言,忍不住被父亲绘声绘色之表演所逗,心中不再难过,父亲蹲下身,轻抚其肩,柔声曰:“他人之厌弃,乃彼之事,尔勿与之计较,无需放在心上,便无所伤害。世间人众,必有爱好汝此双眼者,正如我,因能赐汝如此美好之礼物,父亲自是引以为豪,未来汝必将成为众人瞩目之大富豪!”
阚文清拭去泪水与鼻涕,紧紧抱住父亲:“爹,汝乃我父,自当喜欢我!多谢尔!我不会再与他们为伍,皆是他们不配!”
父亲怀抱他,爽朗笑道:“哈哈,正该如此!不愧是我儿。”
阚文清放开父亲,疑惑问道:“爹,未来我当与谁为伴?”
父亲笑道:“铭城,尔欲如兄长般入帮习武乎?彼处有我友之子,想必尔等志趣相投。”
阚文清兴奋道:“当然!我欲交新友!我更要习武,未来便无人敢欺我!”言罢,挥手舞足,兴致盎然。
昔日父子常于此地嬉戏打闹,回忆至此,阚文清眼中泪光盈盈,强忍眨眼,欲掩泪迹,笑道:“那又如何?尔又不识我父,我父曾告我,金色之眸实乃稀罕,然不代表世间他人无有此眸。”
匡孝辙凝视他,问道:“汝父现今安在?”
阚文清被此问住,沉默片刻,缓缓道:“自我兄去世以来,父亲便杳无音信。呵,然则此人本性游离,喜爱失踪。我认为汝所言之人,非我父也。”
匡孝辙再问:“何以见得?”
阚文清虽不欲回应,但为父亲清白而辩:“我父与我同样曾有双重身份,既为青虎帮创始人之一,又为京城知名富商。自青虎帮交由我掌管后,我父便投身商海,因生意繁忙,常常消失。我家经营正当日用品,乃正经商人,非汝口中奴役他人的强盗,尔可明白?”
匡孝辙仍以怀疑之态看着他,啧啧道:“果然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汝可曾思虑一二?上回戎芷之事,尔可忘乎?我至此询问,尔等亦称经营正当,然其结果汝心知肚明。我劝汝,还是留心些,以防万一,亏我特意赶来告知尔。”
阚文清此时无言以对,匡孝辙所言不无道理,纵然如此,亦应留一份心眼。他沉默片刻,尴尬而又别扭地说道:“好吧,谢过你了,辛苦你一路而来告知我。”随即饮一口酒,以解心中窘迫。
匡孝辙轻声一笑,随即问道:“方才闻君提及‘曾为双重身份’,不知何故?是君之青虎帮帮主不做,抑或商人身份已弃?”
阚文清略显诧异,答道:“尔耳聆灵锐,依汝之了解,吾岂会舍弃商人之身份?帮主之职固然重要,然我将专心于经商,志在腾飞!”
匡孝辙接着道:“然后调查那金色之人乎?”
阚文清心中疑惑,尚未明白“金色人”何指,方觉其意,匡孝辙继续说道:“君非言我尚有用处乎?此时便是所指也。”
阚文清嗤笑,指着匡孝辙摇头道:“小子,汝难道不还是来投奔我乎?”
匡孝辙倒酒,递给阚文清,挑眉而道:“不,此非投奔,乃等价交换耳。”
阚文清仰天大笑,爽快接过酒杯,畅饮而下,笑言:“匡孝辙,汝小子果然已得我之精髓!”
不知是否因酒意所致,今夜阚文清言语流畅,倾诉甚多,匡孝辙亦对此加深了解,二人畅饮直至清明,关系愈发融洽,显得和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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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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