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芝带着一个大夫上门？他们有什么关系？”赵天睿听完属下的汇报，深深皱起眉头，“赵北辰的腿都废了那么久，不会真以为哪里来一个大夫就能治好吧？”

    “属下看那大夫出门的时候也是垂头丧气的，想来也是束手无策。”属下连声附和着赵天睿。

    赵天睿冷哼一声，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狰狞起来：“沈涵芝，我之前倒是小看她了。早知道当时乌先生提出要除了她时，我就答应了。”

    “等这件事过去，我定要她好看！”

    “三皇兄肯定不会放过沈家姑娘的，师父，你有什么头绪吗？”赵天初其实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敢兴趣，毕竟明面上沈涵芝并没有做什么，他能把沈涵芝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还是之前赵北辰出面帮沈涵芝退了婚。

    但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大喜欢赵天睿，赵天睿也不大喜欢他，生在皇家也注定不能和赵天睿和平共处。这种情况下，赵天睿一吃瘪，他就开心，能让赵天睿不痛快，他就痛快。

    面具男人坐在他对面看书，是上次那本赵天初看了头疼的书。

    闻言，面具男人把书合上，抬眼看着他：“三殿下不放过沈家姑娘也不是现在的事，起码要等到李修鹤流放之后，避开这阵风头。”

    顿了顿，面具男人又道：“最近的大事情应该是西戎使臣入京，最多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要进京了。”“一个月？师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父皇都才刚得到他们才出发的消息。”赵天初望向面具男人，两人四目相对。

    赵天初的眼里是戏谑，一点疑问也没有。

    面具男人也不意外，他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师父，还有多久啊？”赵天初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面具男人却懂得了赵天初的意思，没有回答，反倒问道：“殿下希望我离开吗？”

    赵天初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不知道，但如果师父硬要离开的话，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不要让我认出你就行。”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难懂，面具男人笑了笑，心道：看来这大梁的皇子也不算太蠢。

    两个人默契地中止了这个话题，再开口时已经又开始讨论赵天睿的事情了，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夜渐深，赵天初回了自己的寝殿，手里还拿着那本“天书”。

    他倚在贵妃榻上，书摊开放在他的面前，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看进去了也头疼。

    殿外夜凉如水，赵天初的眼神也一寸寸冷了下来。

    良久，赵天初用书掩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再等等吧，等到实在装不下去撕破脸的时候。

    不然，府里的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啊……

    面具男人回去后少见地没有召集手下吩咐事情，他坐在窗前，取下面具，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也出了神。

    闻人羽奕那个混蛋，明明是他和赵天初母妃的人情债，非让自己来还。

    现在倒是还完了，赵天初顺利成年，他却无法轻易脱身了。

    面具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定主意不去想这些，反正都是要走的。他垂下眼睛，不再去看月亮，低声道：“公主可还好？”

    好个屁。

    赫连凌钰到了鸿胪寺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虽然给她松了绑，看了伤，但这群人毫不掩饰地给她的饭菜里下化功散，还派人一日一日地盯着她。

    最让赫连凌钰不能忍的是，平常盯着就罢了，她上茅房也有必要盯着吗？

    这个事情反馈上去的时候，苏瑜确实是察觉到了自己安排的疏漏，补救的措施也很及时，当天就撤了那两个盯着赫连凌钰的御林军，没等赫连凌钰开心一会儿，马上又送来了两个身怀功夫的女官。

    苏瑜特意找皇后娘娘借的人。

    这两个女官约莫三十来岁，满脸都是精明，宫里出来的人满身都是心眼子。赫连凌钰或许在战场上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但在一些小事上，十个她也玩不过一个宫里出来的女官。

    第一天赫连凌钰就没了脾气。

    她现在内力尽失，被赵北辰的手下弄的外伤也没好，天天还给她吃化功散，手脚也无力，根本没办法对抗两个会功夫的女官。每天被逼着学大梁的礼仪和官话，还被逼着背书，背不出来还要打手板，不准吃饭。

    赫连凌钰觉得自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她现在特别希望自己的皇兄赶紧把西戎的使臣送来，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要上练武场打断一百根木桩！

    若是她被接回西戎，等她重振旗鼓，第一个要他好看的就是赵北辰，第二个就是沈涵芝。

    如果不是沈涵芝迷晕了她，就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被赫连凌钰反反复复骂的沈涵芝此时正在接受孙济的第一次诊治。

    沈涵芝本以为孙济还要几天准备时间，今天跑完步换好衣服后，她打算去找池念安商量一下关于赵北辰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但沈涵芝觉得有几个问题自己拐进了一条死胡同，打算听听旁观者的想法。

    要不然怎么是“旁观者清”嘛。

    只是沈涵芝还没出门呢，就被拾掇干净的孙济拦下了：“小丫头，过来。”

    拾掇干净的孙济和昨天简直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下巴上那几根没多长的毛，沈涵芝还真不敢认。

    “孙神医，您找我有什么事？”沈涵芝乖乖过去。

    孙济“啧”了一声：“不想看病了？宜早不宜迟，走吧。”说着，孙济转身朝客房走去，沈涵芝眨巴眨巴眼睛，还是跟了上去。

    客房没有安排人来伺候，是孙济说自己不习惯别人伺候，这可把想当一把少爷的孙安宁气得够呛。

    然后被孙济罚去抄医书了。

    为避免一些闲言碎语，客房的门大大地敞开，两人坐在离门口很近的桌子两边，确保有人经过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人。

    沈涵芝伸出手，好奇地看着孙济，想知道蛊虫到底怎么治。

    然后孙济拿出了一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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