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林寒不便久待,太惹人眼目,万一被看见,她和林寒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桑矜揣着两件小衣回府,迎面就撞到薛姨娘。
妇人正要出去。
桑矜见她神色匆匆,心中生疑但表面很平静,她给薛姨娘行礼,妇人瞄了眼她。
阴阳怪气说:“表姑娘天翻地覆,一时从凤凰变成野鸡,这两日累坏了吧?”
桑矜垂头,眼眶红红:“姨娘便不要取笑我,我还要赶快去同苍姑姑复命。”
薛姨娘笑了笑,挥手让她走。
但她为何出府,桑矜还是留意了几分。
她找到苍姑姑,讲了信已送到。苍姑姑正同张雪燃在一起,怀里抱着张暨,已将他当成小世子宠。
张暨面前摆放了许多好吃的,从左到右依次排开,苍姑姑逗他,说只要他回答正确就能随便吃。
苍姑姑在考张暨识字。
小孩子不过才四五岁,之前同张雪燃在乡下住没上过什么学堂,识字的本领不如城里的孩子。苍姑姑一连问了好几个,张暨都只会看他娘亲。
桑矜没走,一直在旁边站着。
这时张暨不知怎么看见桑矜手中的帕子露出一个绣字,拍了手掌大喊:“这个我认得,是桑树的桑字!”
张暨声音有些吵:“曾经我家门前便有一棵,是爹——”
“暨儿!”张雪燃慌忙打断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苍姑姑听出什么,看张雪燃。
张雪燃解释:“妾身未找到世子这几年的确过的清贫了些,那时为了哄孩子开心便在门前栽了一棵桑树,他儿时总是吵着要爹爹,这才骗他说是爹爹种的,等桑树长大了,爹爹便回来……”
张雪燃说的忧思,感慨地用帕子抹了眼角。她又望向桑矜说:“也是巧合,表姑娘姓桑,这才让暨儿勾起回忆。”
苍姑姑听了一瞬,眼珠转动,“你身边还没什么人照顾,便让她去伺候你吧,暨儿喜欢桑字,往后这个字她便不要叫了。”
苍姑姑荒唐的话一说出,桑矜睁大眼睛:“姑姑?”
“表姑娘,向来奴婢都有主子给改名的习俗,之前在侯府夫人便说过你这两个字又难念又难写,正巧今日就将这事办了,往后你就不要叫这个名了。”
“随府中丫鬟名字,赐你一个树字。”
苍姑姑得意洋洋,看她反应。
树字?可真是敷衍。
就因张暨一句小孩戏言就能改她的名,桑矜眯眸看着张雪燃母子,不禁心中明朗。
苍姑姑的态度代表平氏态度,可见侯府多么重视这个孩子。毕竟是顾决第一个孩子,想是往后在这府中张雪燃要得一席之地。
这样也好。
她微微勾唇,她不痛快,梅酿那边也不会痛快。
苍姑姑做的这么过,梅酿还不知会胡思乱想什么。
温令被他父母连夜送往上京去,听说是被绑了身送上马车。府中几个婢子在说闲话,说温令大晚上闹顾府的事已在阆州城出名了,温父温母觉得丢人,这才下定决心将人送到上京。
而桑矜之前让林寒查的消息也查出来了,原来薛姨娘在上京有个痴傻的二女儿,眼见到了婚配年龄,她愁的要命。
这次来阆州,她看中温令,而当得知温令心属桑矜后,薛姨娘就找了温父温母,以认识人的身份讲了桑矜在上京的风评。
当然,很多都是她编造。
薛姨娘见温父温母心有动摇,这才说了自己的目的,她以可以给温令提供官职为由,为温父温母出主意。
薛姨娘在上京有个老相好,这人同她来往十余年一直偷偷摸摸,好在薛姨娘做事很谨慎,才没被发现。
而这人正巧在京中任职一个极小的官,是京畿府下一位掌事,薛姨娘的意思是,只要温父温母将温令送到京中以拜师的名义拜在他门下,想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提拔他个闲差。
温父一听这大好的前途,可比他那个妹妹靠谱多了。这么多年他想让妹妹给温令弄个闲职当当,三姨娘一点用没有。
如此,这事就这样商量好了。
对于薛姨娘来说,温令入京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撮合她女儿和温令见面,用最快的速度促成这个婚事。
桑矜觉得,她有能拿捏薛姨娘的把柄了。
而梅酿那边,她得给她上上眼药。
几日后,桑矜趁着张雪燃午睡的间隙,来到梅酿院中,见到白芷,她求了她。
“姐姐,嫂嫂在里面吗?求你让我见她一面。”
白芷见桑矜鬓发凌乱,仿佛被人欺负一般。她犹豫片刻,“夫人刚躺下,许是要睡了。”
“姐姐,就一会,我进去便出。”
她苦苦哀求,让白芷带她进去。
梅酿没睡,身子倚靠软枕坐着,见是桑矜来,她放下手中活。
“嫂嫂,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求嫂嫂将我从张娘子房中要回来吧。”她上来便磕头,脸色很差,梅酿不解看她,问:“你怎么了?”
“张娘子那边有那位小公子,小公子太顽皮,我实在照顾不堪,每每犯错,都要受苍姑姑责罚,嫂嫂,以前我哪做过这些活,是真的很辛苦。”
她声音哽咽,抬头看梅酿:“之前我在府里也曾帮嫂嫂很多忙,便连兄长那事也是我甘愿帮的,嫂嫂我求您——”
“住口。”
桑矜和顾决那事在梅酿心里就是根刺,怎能容她再提。梅酿瞬间沉下面容:“你是苍姑姑派过去,我也无能为力,你快走吧。”
“嫂嫂!”
桑矜一声一喊,表情痛苦。
梅酿让白芷赶人出去,哪知桑矜似豁出去了,脱口而出:“嫂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张娘子更多事?我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些日,已将很多秘事都记在心上,如果嫂嫂愿意要我回来,我便将关于她和小公子的事都说给你听,甚至包括,张娘子如何同苍姑姑议论您的……”
梅酿猛地精神,看桑矜:“她们都说了我什么?”
“苍姑姑说…说上京那边来信,张娘子的小公子是必然要认祖归宗,说等兄长任期满后,返京便会给张娘子该有的名分…甚至,她们还说…如果嫂嫂你迟迟不生育,便可将张娘子抬成平妻……”
“咣当!”
梅酿手边的小几倒了。
她太激动,听了桑矜的话只觉头脑嗡的一声,浑身如在干火上炙烤那般难受。
梅酿忍了又忍,气愤地道:“她们果然存了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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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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