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矜试图用这些话让顾决恢复理智。

    可男人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摸上她的小脸：“放心，若真是调理好，我会注意。”

    ！！！

    这可真是在她听来最滑稽的笑话！

    顾决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有一日会说出注意这两个字！！

    桑矜惊诧的神色难掩，表露出来。顾决看她这副模样，不由道：“不信？”

    “…不…可是我怕兄长您到时不尽兴。”

    她一如既往顺着他说，看顾决低头笑了几分。

    “不尽兴？”男人亲昵地贴了贴她唇瓣，“桑矜，哥哥自从与你在一起，便从没有尽兴过…如果真的来，你承受不住。”

    桑矜：“……．”

    顾决不便在她这里久待，吩咐好她，便去前厅见二姨娘一家。桑矜却在他走后有些焦虑，她在位上坐了很久，猛地拉开房门。

    不想，竟与林寒对上！

    桑矜眼皮猛跳，她看他的目光始终带着担忧：“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

    林寒缓缓道，“表姑娘，您同世子的谈话，属下听了些。”

    “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她不知要怎么说他，“顾决是什么人，你在外偷听，如果被他发现——”

    “表姑娘，这点属下还是有自信…我们做暗卫的，能自由控制呼吸。”

    “好！下次不许！”她摁了摁眉心：“你来找我，有什么要说的？”

    林寒便很懂她的，深深凝望她。

    “绝子药，你是否还想要？”

    桑矜蓦然抬头，看林寒那双要看透她的眼，停顿很久。

    他现在都到了这种地步吗？她不用说任何话，他便能知道？

    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咬紧牙：“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这事我自己会做，不用你来帮我。”

    “可你要如何做？世子既然不让你再吃绝子药，便会检查你身边所有，如果你从外随便弄个代替，等被世子查出，必不会饶你。”

    桑矜：“我自然不会随便弄，此事还需我再想想！”

    “表姑娘，属下跟随世子多年，对他的一切手段也十分熟悉，要想瞒过世子，还能让他根本检查不出的，唯有一种，可做到了然无痕，纵使世子再请名医来看，也不会显露一分。”

    林寒话说突然停下，又盯着她看了一眼。

    “只是，此物有强烈的反噬。”

    桑矜面色凝滞。

    “什么…反噬？”她试探的问。

    林寒：“吃了那物，有很大机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表姑娘，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属下可帮你得到。”

    桑矜蓦然怔住！

    无法言说的情感倾占她，她虽早将这个身子，她的一切献出，可她在夜深人静时偶尔会想，如果…有一天她报完仇呢？

    那她又该做什么去？

    她会，自己开垦片地，种上自己爱吃的蔬菜，养一两个小宠物，渡过余生吗？

    还是…寻个可靠的人，同他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桑矜看了眼前的人。

    她启唇轻声问：“你在乎吗？”

    林寒：“什么？”

    “如果我一生无子，你还会愿意…与我有个未来吗？”

    她从未这样小心翼翼试探问过，她看着林寒这张面容，心里百般复杂：“林侍卫，这个答案在你不在我…我早没什么可失去的，可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日后你能找个同你共度余生，生儿育女的人…或许——”

    “我愿意。”

    林寒打断她的话。

    完全不想听她说下去，林寒擅自做主，当着她面，行了暗卫礼。

    他将一只手紧扣他的心口，低头道：“属下明白了，那药，属下会拼死拿到。”

    “林——”

    桑矜来不及在同他说其他话。

    林寒早在他承诺的瞬间身影一掠，消失在她眼前。

    侯府前厅。

    襄阳侯难得心情好，便命下人将府中各人都叫来，夜里吃一顿家宴。

    南蘅岫靠着襄阳侯坐，平氏在其左，两人表面没什么话，南蘅岫却在刚才给平氏敬了茶。

    顾决出现，顾允顷刻过来同他笑言：“二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哥。”

    顾决冰冷喊了声，目光落在恒娘身边那个小童身上。

    “辉儿都这般大了。”

    顾决从身上摸出一个金镶玉手钏，交给恒娘：“也算我这个做叔叔的见面礼。”

    顾允畅然大笑，替儿子谢了顾决。

    一片其乐融融。

    然三姨娘却没来。

    眼看日头落下，府里晚膳也快要好了，襄阳侯透出一丝不悦，问旁人：“去她院中叫过了吗？什么场合，还想让一家人都等她吗？”

    襄阳侯训斥的时候，桑矜也到了。

    她兀自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可出奇的发现二姨娘从她出现便在打量她。

    桑矜同她颔首。

    南蘅岫张了张唇，同襄阳侯道：“妾身不在的这些日子听闻老侯爷从外面领回来一位表姑娘，侯爷，便是她么？”

    襄阳侯又厌弃地看了眼桑矜。

    “嗯。”

    男人关于她的话一点不想多提，可二姨娘接下来的话，却惊了在场所有人。

    二姨娘拨动佛珠，清傲地对桑矜笑，眼却看着襄阳侯：

    “我瞧她慧根极重，颇有佛缘，侯爷，妾擅自做主，想认她为干女儿，可以吗？”

    “这……．”

    二姨娘话落，没人吭声。

    连桑矜自己都震惊，她狐疑看二姨娘，只觉这美妇人面相深远，在寺院待久了，还真有点菩萨相。

    顾决摒了呼吸，在两人身上来回看。

    平氏冷笑一声：“妹妹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照辈分，这个干女儿可真是…太不搭。”

    “主母听妾说完，妾觉得她是老侯爷领回来，便足够说明老侯爷对她的看重，她在府中同允儿、决哥同辈，却始终不是正经侯府姑娘。她即唤允儿、决哥一声哥哥，妾与她一见如故，认作真女儿也未尝不可，侯爷，你说呢？”

    南蘅岫侧头看襄阳侯，一声柔音，叫的襄阳侯再无分辨之力。

    “好，阿岫说什么，便是什么。”襄阳侯瞪了桑矜一眼，“二姨娘喜欢你，便趁着这时过来磕头，唤她一声母亲。”

    桑矜堪堪走出来。

    她手拿杯盏，柔柔弱弱跪在二姨娘面前，低低喊了句：“母亲。”

    二姨娘忙扶住她。

    两人四目相对，二姨娘眼中那种温柔慈悲，仿佛在同桑矜说，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生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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