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谋自个儿乐了一会儿,傅洵看他心情好转,说:“阿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了。”
傅洵愣了一下。
程中谋笑道:“你打哪儿学来的臭毛病?咱俩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傅洵也笑:“我怕说得太明白你会伤自尊。”
程中谋脸上的笑意微敛。
“阿谋,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感觉得到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有点失了分寸,急得团团转。阿谋,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至少感情需要一个过渡阶段。”
“你这人......怎么说呢?我个人觉得你骨子里比较强势,但是感情不是资源,光靠强势掠夺是不够的。感情也不是事业,不是你付出努力就一定有回报。不是说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也必须喜欢你,这跟你优不优秀、条件好不好没有多少关系。”
程中谋沉默了。
确实是他太急了。
他好不容易盼得李南照单身,恨不得立即就将她划拉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生怕她被别人抢了去。
程中谋拍了拍傅洵的肩:“谢兄弟提醒。”
傅洵客串完知心大哥,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要是有空就帮我个忙呗。”
“没空!以后我都不会有空了,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傅洵看他刚刚半死不活的,这会儿又雄赳赳起来,就看不得他那副嘚瑟的样子,问道:“你为什么没空?忙什么去?”
“泡妞不得花时间啊?围着你转有什么出息?”
傅洵:“......”
程中谋突然觉得特别羡慕傅洵,可以跟李南照在同一栋楼上班。哪怕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也能兜下楼去见一见她。平时上下班就更不用说了,可以无限次制造机会偶遇。
坐了一会儿,程中谋问道:“傅洵,你是为了谁回国的?见着人了吗?”
傅洵一怔,似乎没料到程中谋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他淡声道:“远远见着两次,等我忙过这段时间,稳定下来再找她。”
“你想做什么?”
“???”
傅洵侧头看他:“什么做什么?”
“你抛下未婚妻从国外跑回来,在这里苦哈哈从零开始,别跟我说只是为了梦想。傅洵,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搞异地恋,是不打算维系跟未婚妻的感情了吗?”
傅洵手头的笔尖在文件本上定住,他微微蹙眉,沉默片刻才道:“两个人总是吵架,吵得很凶,都无法说服对方,就分开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为什么吵?”
“什么都能吵起来。”
程中谋蹙眉:“总得有个基本原因吧?”
傅洵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她容不下我身旁任何异性,把我手机通讯录里所有疑似女性名字的联系人全删了。就连我妹她都容不下,见一次闹一次。”
程中谋有点惊讶,这么奇葩!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吃醋了,这特么是有病吧?
“那你跑回国冷处理也不好,总得跟她说清楚。”
傅洵苦笑:“说不清楚,她根本听不进去,非要我发誓以后跟我妹不再见面不再联系,不然她就一直闹,我有什么办法?”
程中谋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你跟你妹是怎么回事?”
他读书时见过傅洵的妹妹几次,那个小姑娘打扮得像华贵的公主,阳光明媚,嘴甜又有礼貌,没看出什么不妥。
傅洵摊手:“没怎么回事,是她揪着没影的事无理取闹。”
程中谋点头,又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今年要结婚是吧?”
傅洵久久沉默,在程中谋盯视的压力下,说:“我跟她谈了三年,肯定有感情,就是有时候受不了她超强的控制欲。”
程中谋嗤笑一声:“你这样优柔寡断可不行,你抛下她跑回国,想必是对她已经难以忍受,为什么还要勉强结婚?不怕将来成为一对怨偶?”
傅洵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我回国也不全是为了躲她,是真有事。”
这事他不打算说,程中谋也不问。
程中谋自个儿在感情里是强势的急性子,最受不了拖拉磨叽和不明不白的感情纠葛。傅洵却是宽厚温吞,善良过头。
程中谋觉得傅洵再有事也不能拍拍屁股抛下未婚妻跑了,还能合得来就好好谈,合不来就直接分了。闹成长期分隔两地还能保留婚约,也是牛逼。
程中谋忍不住想象,如果李南照跟他吵架怎么办?
她大概是不会吵架的吧,要么不理人,要么直接上手用酒瓶子砸。
程中谋在傅洵的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回公司去开会,毕竟除了追女人,他还得挣钱养家糊口。
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一颗心早就飞到李南照那边去了,总是忍不住想象她在做什么。
晚上十点半,程中谋的车子准时等在李南照工作室的楼下。
李南照下楼时看到他倚在车门处,明显是守株待兔。
两人视线对上,他眼神灼灼,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了。
李南照身体刚刚微侧,程中谋突然说:“别想跑,你跑不过我。”
李南照:“......”
她识趣地放弃抵抗走过来,程中谋拉开车门,她上车。
程中谋没有发动车子,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
片刻后,李南照率先受不了这种低气压,问道:“谋哥,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了,我想追你。”
“可我不想让你追。”
“那是你的事,我追我的,你别管!”
纵然傅洵已经提点过程中谋,让他在感情里莫急,慢慢来。但他还是被李南照这句毫不留情的话气得够呛,又急眼了。
李南照再次无语,试图跟他讲道理:“谋哥,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让我咬一口试试我才信。”
李南照:“......”
这男人好像被她一句话惹毛了,步步紧逼。
她感觉有点无力:“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前阵子你有男朋友,我不想让你为难才装一装好人,现在我不想装了。”
他就算说无耻的话都坦坦荡荡,李南照想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她还是觉得以前的程中谋好,彬彬有礼、温和稳重、踏实可靠。
现在这是个啥玩意?
怎么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
两人又默默坐了一会,李南照挠了挠头,拿眼角余光偷瞄程中谋的表情。
程中谋看她那副无奈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大半。
她好像比之前鲜活了一些。
他记得她在张文焕面前也是端着姿态,很懂事很有分寸,波澜不惊。
他一度以为她不怎么喜欢张文焕,不然她为什么面对张文焕时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后来他听黄秋菊说,李南照跟张文焕分手时哭惨了,他才知道她是感情内敛的人。
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年纪轻轻就已经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绪示人。
程中谋道:“南照,你在我面前不用装作懂事,以后我也不装了,咱俩都真实一点,好不好?”
李南照不吱声。
他还是装着吧,突然这么放飞自我,可吓人!
这感觉就像她身旁一只温和可亲的大白兔一夜之间突然变成大灰狼,让她很难接受。
程中谋问道:“要去吃点夜宵吗?”
“不用,麻烦送我到地铁口,谢谢。”
程中谋本来准备启动车子的手又停住,侧身看她:“南照,之前你有男朋友,你要跟我保持距离,我不想让你为难才配合你。现在你是单身,我不可能再干这种蠢事。既然你上了我的车,就别再说这种话,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深夜去搭地铁。就算是秋菊在这里,我也不会,安全第一明白吗?”
李南照突然有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
她有点泄气,明明两个人说的都是中文,偏偏就是说不明白,无法沟通。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
他的衬衫袖子半挽,露出线条紧致结实的小臂,麦色肌肤透着健康又充满活力的光泽。
这是一个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他绷着脸不笑时,也是一个充满威胁感的人。
李南照心里有些怯,但还是据理力争:“孤男寡女,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我不跟你掰扯,你要相亲找对象,别人可以接触试试,凭什么我就不可以?你歧视我是不是?”
这个罪名一出,吓得李南照连连摆手:“我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总得有个理由吧?只要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听你的。”
“就是对你没感觉。”
程中谋恨得牙痒痒:“你都不给机会试试,怎么知道没感觉?你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李南照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又绕回原点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能言善辩?
程中谋也很无奈,他明天要出差,好不容易挪出点时间来见她,结果又是上赶着来受她的小李飞刀扎心。
.....
十点多,黄秋菊从李南照家回工厂宿舍。
虽然李南照的外婆让她留宿,但她明天一早还要上早班,时间太赶,便婉拒了。
这座海滨城市入了夜很凉爽,海风吹过种满木棉树的街道,拂起一地白绒绒的棉絮。
黄秋菊背着大挎包慢腾腾走回工厂,包里装着她的复习资料,有点重。她走得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追梦好累啊,但是想到美好的前景,再累她也甘愿。
周四黄秋菊上夜班,这家公司的仓库每半年大盘点一次,因为下个月有批量订单,上头要求提前到五月盘点。
夜深了,她还在仓库里忙活,把同品类货品码到一起,分门别类划分出不同区域,并在初盘表上做登记。
天花板上挂着的大吊扇呼呼转动,但没过一会儿,她还是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铁门响了一下,黄秋菊回头看,讶异道:“许主管,你还没下班啊?”
来人是仓库主管许升,四十八岁,身形矮胖,平日笑眯眯很和气。
许升嗯了一声,走过来问道:“秋菊,盘点得怎么样?”
“还行,我平时有注意分类码货品,现在只要精确具体数量就行,没大问题。”
许升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黄秋菊觉得有点不适,因为许升的巴掌在她肩头上拍了拍后没有离开,还轻捏了一下。
夏日穿的衣衫单薄,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掌心的温度,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靠得近了,黄秋菊才闻到许升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许升突然盯着黄秋菊说:“秋菊,一个人过很辛苦吧?”
黄秋菊瞬间警惕。
她十三岁就离开家乡混日子,遇见各色各样的人,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之前她刚来这里工作,许升问过她的基本情况,当时她以为是例行了解。现在夜深人静,上司突然跑来问这种问题,明显超纲了。
许升逼近一步,倏然伸手抱住黄秋菊:“秋菊,你跟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黄秋菊被他狠狠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突然就发疯。
之前许升对她很照顾,她一直以为是程中谋帮她介绍工作时跟上头说了什么,她没有多想。
没想到许升竟然对她抱着这种心思!
黄秋菊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可许升毕竟是男人,他死命掐着她的两边胳膊,将她往成排的货架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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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恐怖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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