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洵离开后,程中谋也待不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拎了车钥匙走人。
一路上,他想着傅洵的话,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不怪李南照那样尖锐地对抗他。
他到家时,大门还是反锁着。他耐着性子敲门,好一会儿才听到李南照的拖鞋啪嗒啪嗒响着过来。
她拉开门,脸有些浮肿,脸色奇异地泛红。
程中谋问:“干嘛把门反锁了?”
“你说不回来睡觉,我一个人在家,当然得多上几层锁才保险。”
这理由,竟然让他无法反驳。
程中谋看她转身往卧室里走,拉住她问:“吃早餐了吗?要吃什么,我去做。”
李南照捋开他的手,表情很淡:“不用了,我不饿。”
他蹙眉,又将她拽回身前,紧紧盯着她问:“你昨晚说离婚,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太伤人,听着难受。
李南照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离婚?”
程中谋瞪大眼睛:“昨晚你亲口说的!”
“我没说过!”
“你就说了!”
李南照有点动气了,脱口而出:“那你不愿意生孩子,咱俩还过什么劲儿?说话不算数,离婚也不冤!”
虽然程中谋知道是自己先惹毛了她,她才这样针锋相对,可再次听她说离婚,他还是生气。
快要气死了!
他靠近时才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忍不住问道:“你喝酒了?”
李南照眼神微闪,不吱声。
程中谋的目光扫向酒柜,又扫向餐桌和茶几,果然看到两个空酒瓶。
两瓶!!!
他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那酒量,哪来的胆子喝两瓶酒?”
怪不得对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是喝醉了才吐真言吗?
李南照的脸色透着沉沉的晕红,轻声道:“如果你厌恶我已经到了要分居的程度,不如离婚算了。”
程中谋的心猛地发沉:“你认真的?”
他死死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理智都飞走了。
李南照抬头看他,目光没有半点退缩。
他怒声道:“行!你别后悔!”
他进卧房里拉开抽屉,翻出结婚证和户口本,随即走出来拽她:“走,去民政局!”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但是今天不治一治她动不动就闹离婚的臭毛病,往后她还得闹腾。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看她这个举动,他更生气了。
两人上了车,一路沉默地开往民政局。
李南照垂着头,手指扭着自己的裙子,脸撇向窗外。
程中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胸腔里胀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路上遇上堵车,还有人闯红灯,车子一阵急刹后堪堪停下。
程中谋猛拍了一下方向盘,低低骂了一句“我x”。
火气十足。
到了民政局的停车场,程中谋停车,侧头逼视着李南照:“还要进去吗?”
李南照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吧。”
程中谋气得脸色发青,咬牙跟上。
他腿长,很快就超过了她,走在前面。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再往前几步,他就要调头了,她还要继续吗?
即将踏进民政局大门时,程中谋突然感觉一双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腰。
李南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别进去。”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苦的虚弱:“别进去......我不要孩子了,只要你。以后你别骗我,这是最后一次......别再骗我。”
最后几个字模糊得被风吹散在空气里,可他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巨石砸在他心上,重逾千斤。
原来她介意的,是觉得他撕毁了当初的口头契约,觉得他骗了她。
程中谋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天地失色,来往的行人好像都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纸片人,苍白地飘过。
她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在无声颤抖,温热的眼泪挟带着悲伤落在他的后背上,灼痛了他的心。
他都做了什么?明明是他食言在先,还这样逼她。
程中谋,你真混蛋啊!
程中谋立刻回身紧紧抱住李南照,她还是没有声音,但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进进出出的人对于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这场景有些诡异。
众人见过高高兴兴来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也见过冷若冰霜来领离婚证的,就是没见过这样哭着拥抱在一起过来的,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伤心?
回到家,程中谋换鞋时慢了一步,李南照已经窜进了卧房,迅速把房门给反锁了。
程中谋傻眼,又来这一招!
他急得扑过去,拍着门板大叫:“南照,南照,你开门。”
自然没人理他,房里传来哭声,那声响简直是爆哭。
程中谋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这么厉害,他听得心惊肉跳,有一种自己捅破了天的恐慌感。
他在门外恳求道:“南照,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开门。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先开门好不好?”
李南照没有理他,只是趴在床上哭了一场,她说不上为什么这么委屈、难受。
她恨自己心软,明明已经想着离婚,可是真走到民政局,她脑子里想的都是相识以来他对她的好。
他的笑、他的凶悍、他的温柔、他的狡黠......点点滴滴如同滴水穿石一般,已经在她心里磨出深深的印记。
她一想到要永远失去他,将来会有另一个女人陪在他身旁,她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在即将踏进民政局那一刻,她的情感战胜了理性和理智。她没有办法,只是遵循本能伸手去抱住他,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现在理智回归,她又觉得太丢脸了!
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退让了底线,搁在以前,哪个男人敢骗她,就绝对没有以后了。
程中谋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拼命听屋里的动静。此刻屋里很安静,这让他更害怕。
他好话说了一箩筐,李南照还是不理他。倒是钱多多看到他回来很开心,凑过来绕到他脚边撒娇。
恰好傅洵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回家哄老婆,李南照有没有原谅他?
程中谋呲牙苦笑:“她想离婚,不是闹,是真想离。她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好、签了名放在茶几上,我刚才就是看到这个才气晕了头拽她去民政局。傅洵,怎么办?好像把她惹得更生气了。”
傅洵听了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点小争执就动真格离婚???
哪怕是亲妹妹,傅洵也说不出“她做得对”这种话来。
挂了电话,程中谋又趴在门边说好话,他说得喉咙都干了,里头还是没动静。
他去厨房喝了一杯水,又走去卫生间方便。
刚踏进卫生间,他眼神一凝,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卫生间里就像被人打劫过一样,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程中谋怒上心头,转身冲出去大吼道:“钱多多,你是不是欠收拾?”
他拽着钱多多的项圈,将它拖进卫生间里,指着地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骂道:“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狗崽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钱多多冲他汪汪叫,原地蹦跶,好像对他的指控很不满。
程中谋收拾完地面的各种瓶子,低头间就发现淋浴间的地板上摆着几个一次性杯子,每个杯子里都挤了沐浴露跟洗发水,还冲起了泡泡。
他有些惊疑不定,钱多多就算捣乱也爬不上橱柜拿一次性杯子,更不会挤沐浴露玩。
家里就李南照和钱多多,不是钱多多,难道是李南照干的?
程中谋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太可笑,李南照会干这种事?
他想了想,去书房的电脑上找昨晚的监控记录。他看到凌晨1点27分,李南照进了卫生间,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将视频进度条拉到今天早上,发现他敲门的时候,李南照才匆匆从卫生间走出来。
程中谋目瞪口呆,难道她昨晚喝醉了就睡在卫生间里吗?
他不信邪,又将进度条拉回去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信李南照先进书房打印离婚协议书,随后在客厅喝酒,喝得迷迷糊糊就给他打电话把他骂了一顿,再去卫生间呆了一夜,大概是醉睡过去了。
简直了,怎么这么离谱?
李南照经过这一场大哭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但心里那种憋屈到极致的感觉,随着眼泪的流泻而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李南照轻咳一声,调整好情绪才按下接通键,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南照,别挂断,我只说几句话,跟阿谋有关。”
李南照本来想挂电话,听他这么说,就安静等待。
傅洵每次联系她,来一次她拉黑一个号码。这人也真是执着,竟然还有那么多号码可用。
手机那头的傅洵抓紧机会说:“南照,你跟阿谋吵架的事我都听说了。如果你真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张口闭口把婚姻当成一桩交易,说什么当初是他答应配合生孩子你才嫁给他,这样的话太伤人了。如果你们已经想好必须离婚,那就当我多管闲事。”
李南照冷冷地沉默着。
傅洵忍不住叹气。
如果程中谋也像李南照那样把婚姻当交易,配合她生孩子,将来跟她说孩子是她非要生的,她自己生自己带、自己养,李南照会好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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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孩子是她非要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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