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林茶社的大堂内，三三两两分布着几桌闲聊的茶客。周冲与孙德辉二人，在靠窗的茶桌旁，相对而坐。

    \"孙老板，那后日收房的事就拜托你了。\"

    \"怎么不能迟两天再走？至少收了房也安心啊。\"

    \"没办法，洋人那边催得急，我连商行开业都没办法主持了。对了有个生意，不知孙老板感不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了。周老弟的财神之名已经传遍了商界，您这手里稍微漏一点都够哥哥吃上三年的了。不知是何等生意，需要些什么资源？\"

    \"我准备办个组装脚踏车的工厂，不知您是否愿意插上一脚？\"

    \"当然。那我这边需要做什么准备？\"

    \"这个工厂规模不会小，土地要多预备一些，咱们分三期建设，至少需占地二百亩。以后发展好了还得扩大地盘。你先去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地块，到时由我出钱买下，建好厂房，供工厂无偿使用十年，十年后按市价交租就好。

    这个生意利润不会太高，但胜在稳妥。我期望您能拉拢一些官场人士参股，资金投入无需过多，有 500 块银元作流动资金便已足够。最好能多拉拢一些人，尤其是基层的办事人员。我个人以渠道、生产设备和管理方案出资，占股三成。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那这个工厂具体怎么运营呢？\"

    \"由外商提供零配件，我们进行组装，每辆车加工费一块银元。第一年预计投产三万辆。\"

    \"一个工人多久组装一辆？按一天一辆算的话，一个月27-30辆，工钱算12元，其他的加个6元……还不错，那些官老爷应该很乐意掺一股。\"

    周冲仔细想想曾经看过的数据:\"孙老板，成本不是这么算的。不算厂房、设备的折旧费用，单算人工成本，按我提供的生产管理方法，根据生产规模的不同，平均每辆车的人工，差不多在一到两个工时。也就是说，每个工人一天按 10 个小时工作时间算，一天能生产 5至10辆。

    所以，简单计算一下，一个工人月薪 15 元，平均每天约 5 毛钱，能生产 5 辆自行车。每辆的人工成本约 1 角钱，我们将其翻倍，算作 2 毛钱。再加上其他诸如税收等杂七杂八的费用，算 2 角5 分到 3角钱。随着规模扩大，实际成本更低。

    一辆车的加工成本大概如此，而利润差不多能有 7 角钱。第一年预计生产 3 万辆，那么总利润约为

    块银元。再扣除 1000 块银元的打点费用，最后纯利应该能有

    块银元，不算太多。\"

    孙德辉被惊得瞠目结舌，“这……这……这……”他刹那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工厂若想达成上述的利润目标，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关键在于得有务实且识字的人来管理。各家股东可以派人来核查账目，但不能参与管理。否则会造成管理混乱，效率降低的恶果。

    给他们派来的人优厚的薪水，最好是无需上班，仅在查账时过来即可。不然，最终这厂子会办成什么样，那就难以预料了。所以这一点要在各家入股时白纸黑字的写明白。\"

    \"老弟，真要能做到这些的话，您无愧财神之名。您这是给大家送钱啊。真要这样，全县的官面人物，我能给你拉拢过半。\"

    \"做这个生意就是为了拉拢关系用的。我刚回来根基浅溥，总得为自己的生意找些靠山不是。

    我琐事繁多，平日里着实没有精力来管这个厂子。期望你到时能多费些心思盯着，只要所雇之人严格依循规章制度进行管理，达成目标应当不成问题。\"

    \"那我让阿毛他爹林振生来试试。他识字，以前在县城里支过一个修车摊，也兼做一些小生意。后来因得罪了那边的流氓，所以如今回来做点小买卖。\"

    \"那行，有靠谱的人盯着，这生意黄不了。\"

    \"如此预祝我们日进斗金，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干杯。\"

    不久，孙德辉告辞离去，周冲则开始阅读报纸，收集信息。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有伙计前来汇报，称从枫江四通钱庄处提取出来的银元已经完成分类，共计 4500 枚，均已准备妥当，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安排。周聪让他前去转告，说晚上要在望月楼宴请全体人员吃饭。

    当晚，周聪骑着摩托车驮着钱箱，从远东旅社门口扬长而去，周围伙计们又一次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摩托车远去的背影。

    周冲吸着烟，在仓库门口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远处渐渐地显现出一队二三十个提着灯笼，推着板车送货的人影。

    那支队伍缓缓前行，渐渐地越来越接近靠近此处。周聪待到队伍距离足够近时，鼓足了力气，大声喊了一声：“阿毛，阿星？″

    \"老板，是我！阿星在队尾压阵。”阿毛一手提灯笼，一边疾步走来。

    \"辛苦你们了。路上没出意外吧？\"

    \"没有，一路平安。货物均已核对过，与清单上的目录一致。\"

    \"很好。你们来安排他们卸货吧。\"

    人多力量大。不过十分钟，所有货物装卸完毕。周冲签好提货单交予黄记典当行的伙计，给了赏钱，委托他们把阿星、阿毛二人顺路送回长丰客栈。

    临行前周冲交待:″等商行租好合适的房子，你们就搬过去住吧，省得跑来跑去的。虽然孙老板不说，但你们老是住长丰客栈也不合适。\"

    “谢谢老板！\"二人异口同声。

    周聪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队伍逐渐远去，灯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半个小时的时光显得格外漫长。他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将货品收入空间，他快步走出仓库，熟练地锁好门，用力拉了拉，确保仓库已被锁好。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跨上摩托向西疾驰。

    深夜，趁着夜色周冲步行绕过新买的洋房，来到位于河边的仓库前。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仓库共十间，绵延三四十米宽。

    他打开仓门，借助手机电筒照明，发现是两间并成一间的格局，中间用木柱支撑，有十来米高，进深大约十二米的样子。

    从进门的斜坡高度看，地板是垫高的，超出地面有四十公分左右，应该是为了防水防潮而这样设计的，地面铺的是三合土。一连将几间仓库都检查过一遍周冲甚是满意，将门锁好，然后转身拐向一旁的阴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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