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球,架脚踢,马脸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一大清早,清脆的童声携着欢快节奏从那扇紧闭的陈旧木门跃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喊着口号,蹦跳着窜了出来。
秋日清晨,微凉的空气在村庄中缓缓流动。
那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子中央,扬起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急切地望向房顶,渴望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房顶之上,空空荡荡,毫无一人。
小家伙的眼神瞬间黯淡,开始在四周急切地寻找。
正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来回跑动,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查看,可依旧不见心中期盼之人。
找寻无果后,铁牛耷拉着脑袋,原本生动的小脸此刻皱成一团,小嘴紧抿,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大哥哥不在,难道真的走了?还答应自己要坐自行车呢,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小家伙心里不停嘀咕,满心失落如秋日飘落的枯叶堆积在心头。
他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自己没吃早饭的原因。”
于是,小小的身影吃力地拉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对着屋内喊道:“妈妈,妈妈,我要吃早饭。”
在他单纯的心里,只要吃了早饭,大哥哥就会回来。
屋内,任大哥和魏姐惊讶于儿子的反常。以往让他吃饭,那可是费尽心思,又哭又闹半天也不一定能吃几口。
此刻,他们虽疑惑,却也顾不上多想,儿子能主动吃饭就行,省心不少。
而我,此时正蹲在村长家门口,双手插在相对厚实的灰色外套袖子里。
入秋后的街道上,凉意弥漫。
为不显得突兀,我特意穿上这件外套,毕竟之后要与村里其他人接触,再穿着单薄衬衫,难免会被人当作村头二傻子一般看待。
村长家的大门是一扇老旧的木质门,上面的油漆斑驳,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村长打开门,看到蹲着的我后,脸上露出和蔼笑容,客气地邀请我吃早饭。
我连忙摆手拒绝,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
村长也未多言,见我确实不吃,便叮嘱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吃早饭胃不好。” 我点点头,心中明白这话有理。
若在现实生活,我定厚着脸皮蹭上一碗,好歹填填肚子。
见村长回屋,我暗暗叹气,心中纠结,不知如何开口向村长打听村里之事。
整个 10 号街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如一团乱麻,想要理清却无从下手。
想了想,我才准备去找这个街道的“村长”,作为这里的年长者,对此处的人情往来无疑是十分了解的。
我站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望着村庄里错落的房屋和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满心迷茫。
我在心中盘算,到底该从何处入手才能解开这谜团?是先拜访村里老人,还是找几个年轻人询问?
只不过,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向村长开口。
“村长,这里的人都有些什么特别之处呢?” 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这般说法,怕是会被村长误认为我在骂人吧。
“村长,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可转念一想,换做任何一个当地人,有外人来此询问发生过什么事,要说心里不多想那肯定是假的。
没办法,我这人嘴太笨。
还是与人接触得少了,每次都是观察人,打着学习的口号,学倒是学到了,但始终没办法学以致用。
片刻后,村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缓缓出了门。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朝着我靠近。走近一看,白粥上漂浮着七八根咸菜。
白粥配咸菜,虽平淡却也自在。
村长身形消瘦,脸庞棱角分明,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
双颊微微凹陷,使得颧骨更加突出。
眼睛虽不大,但眼神却格外明亮。头发花白且略显凌乱,随意地散落在额前。
深绿色的棉袄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见我正看着他,村长径直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蹲下,端着白粥开始吃起来。他不发问,我也不言语。
眼前是那条略显破烂的土路,碎石极多。
吃了小半碗,村长站起身,抹了抹嘴。
“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了,换作年轻那会儿,就这白粥,一早上不喝个三碗五碗的都不能算饱,尿泡尿的功夫就消化了。”
我也站起身来,侧耳听着村长的感慨,不由得点点头。
小时候身体负担轻,每次吃点垃圾食品,辣条子,第二天都是活蹦乱跳的。
现在就不行了,完全吃不了辣的东西,吃了以后,不是来个厕所风暴,就是上下辣两头,肚子不舒服不说,还要清汤寡水一个多星期,好生不痛快。
见我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村长的眉头微微一挑,不由得笑骂道:“你这小子,才多大岁数,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你这小子,才多大,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袖子里的手指微动,我在盘算着当初干工程测量的时候,到底跑了多少山路、水路。
村长年轻的时候吃不饱,自己还因为职业关系走的路比较多,真要这么对比,还说不准谁对谁错。
但是,谁在乎呢,村长不会在乎这个,自己也不会因此骄傲些什么。
饭与路,皆是人生。
见我沉默不语,村长留下一句 “小伙子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大大方方的。” 便转身端着碗推门回屋了。
东北人,一生大大方方,一生大大方方。
难顶哦,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事情总是要做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连自己心里这个坎都过不去,更别说之后处理其他人的事情了。
想了半宿,我开始梳理我想要离开街道的方法。
按照本我所提示的,整个10号街这些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关系,或是恩怨,或是亲属,我想要去解开它的谜题,就得找到突破口。
就像小时候吃冰棒一样,一定要先咬掉一块,才能够顺着这个向外扩张,一口一口把冰牙的冰棒吃到肚子里。
只不过,此刻的“冰棒”貌似有些拔牙,一碰就会痛,不好下口。
所以,我需要一个方向,告诉我哪里最容易化掉。
我不是账房先生,但我可以找到10号街的账房先生。
本以为村长不再理会我,却不曾想他还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并抬起手,示意我进院子说。
有门。
我心中一喜,平复着心情,走到村长旁边。
“村长,我……”
我挠了挠头,想要硬着头皮说话。谁料对方完全不给我出先手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发问。
“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任小顶他家?”
任小顶,是谁?
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极为陌生。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汉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连名字都不知晓?” 村长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在他看来,我即便再奇怪,也该与这人有所关联才对。
我摇摇头,又担心对方会因此多想,便多嘴解释了几句:“我一直都称呼他为任大哥,至于其他的,我确实未曾留意。或许任大哥曾与我说过,但我记性太差,转头便给忘了。”
“还是没上心啊。”老人看着我,一脸严肃道。
我点点头,低头认错。
“确实是我太粗心了。”
“粗心?你要说这话,那孙六筒岂不是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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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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