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一小。

    大手牵小手。

    陆瑾年和林朝朝一左一右的牵着蹦蹦跳跳的陆小沐。

    仿佛昨日重现。

    桑晚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跳出了陆小沐生日那天的画面。

    看见桑晚，两大一小齐齐停住。

    陆瑾年脸上的笑容顿住，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尴尬，“桑晚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来的吗？”

    桑晚还没作声。

    一旁的林朝朝已经露出了一脸做错事的惶恐不安，“桑姐，不好意思……是沐哥打电话邀请我的，陆总也说你不来了，我才跟着来的。要不然，我把T恤脱下来给你吧？”

    “不用了！”

    桑晚看向躲在林朝朝身后冲她做鬼脸的陆小沐，“狼来了的游戏，好玩吗？”

    陆小沐继续略略略，全没当回事。

    桑晚一点都不生气，神色冷静，“陆小沐，下一次狼再来，可就没有好心的农夫来帮忙了。”

    什么狼？

    什么好心的农夫？

    他才不在乎呢。

    他只知道，今天全场的妈妈们，朝朝阿姨是最年轻最漂亮的。

    “朝朝阿姨，别理她！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马驹……”

    陆小沐大声说着，伸手去拽林朝朝的手。

    可直到他拐进操场，桑晚都没追上来。

    再回头，正看到桑晚大步离开的背影。

    奶奶说，妈妈没有公主命，却一身的公主病，就不能惯着她！

    姑姑说，妈妈花的钱全都是爸爸赚来的，她连家里的保姆都不如。

    他就不一样了，他是陆家的小少爷。

    除了爸爸，谁都别想管他！

    包括她！

    哼！

    他才不在乎呢。

    陆小沐气呼呼的皱了下鼻子，拉着林朝朝奔入会场。

    坐在赶回公司的出租车里，桑晚一脸木然的看着车窗外驶过的高楼大厦，神色呆呆的。

    打开手机，相册里从顶拉到底，全都是陆小沐。

    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宝宝。

    画画的。

    搭积木的。

    软软甜甜叫妈妈的。

    可是一转眼，他已经会跟她耍心眼儿了。

    打从看到林朝朝的时候，桑晚就反应过来了。

    陆小沐是故意的。

    家里的保姆都是她磨合了好几年的。

    没跟她交代陆瑾年的事，可有关陆小沐，哪怕离开，她也交代的事无巨细。

    微信群里的消息，保姆看到了，周末一定会督促陆小沐画完。

    周日晚上陆小沐睡着，保姆一定会检查他的小书包，装好要用的东西和要换的T恤短裤。

    料定了画不在书包里，婷婷老师一定会打电话给她。

    陆小沐早起故意把画从书包里拿出来。

    为的就是让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看到林朝朝。

    这样她才会生气。

    最好直接气死，好让林朝朝做他的新妈妈。

    说好的人之初性本善呢？

    她握着陆小沐的小手，一字一点教他念会背会的三字经，全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可一想到陆小沐的小聪明都用在了这些地方。

    桑晚依旧心口生疼。

    一咬牙删空了相册，还清理了垃圾箱。

    出租车停下，桑晚低头下车，一路沉着脸进了电梯。

    “学……”

    几步之遥的总裁专属电梯前，楼野一句学姐还没喊出口，就见桑晚挂着一脸的冰霜进了电梯。

    讶异一闪而过。

    楼野挑眉，眸底腾起一丝趣意。

    这样的桑晚，像极了当初帝大校园里，他追上去搭讪时的模样。

    冷若冰霜。

    仿佛天大地大，她谁都没放在眼里。

    比电话那头冷冰冰的她多了几分烟火气。

    又比别墅里陪2S玩的那个她多了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

    一路回到总裁办公室，楼野拨通秘书的内线，“让项目设计部新来的那个桑晚，来我办公室一趟。”

    总裁特助打到项目部前台。

    前台转到桑晚座机。

    十多分钟后，桑晚跟在总裁特助容景身后，一脸惴惴的敲响了楼野的办公室门。

    “进。”

    冷沉的声音响起。

    桑晚回头，就见容景示意她推门进去。

    桑晚推开门。

    书桌后，正唰唰唰签字的楼野抬眼看过来，“你先坐。”

    楼野的办公室位于楼氏大厦顶楼。

    270°的环景落地窗，整个帝都仿佛盘踞在他脚下。

    桑晚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收回目光，挑了会客区距离落地窗最远的沙发坐了下来。

    容景送了咖啡和点心进来。

    再关上门，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桑晚惴惴开口，“楼总，你找我……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进门前那高冷霸总的气质一秒消散。

    再开口的楼野又变成了半山别墅里那个温和亲切好说话的学弟。

    桑晚不作声。

    楼野签完手里的文件，按了下内线，“签完了，过来拿走。”

    容景去而复返，拿走文件。

    楼野起身，拿着手机过去坐进沙发。

    点开相册，把手机朝向桑晚。

    相片里，2S虚弱的瘫在地毯上，像某宝定制的囧猫抱枕。

    还是长条状的。

    “它怎么了？”

    桑晚一惊。

    楼野笑道：“我说它相思成疾，你信吗？”

    桑晚一怔。

    那头的楼野已经拨了个视频电话出去。

    嘟嘟的几声后，手机那头响起一道沧桑沉稳的声音，“少爷……”

    “叫那个……”

    逆子顿在口边。

    楼野改口，“2S呢？活过来了吗？”

    “医生来看过了，说肠胃没问题……咪咪？咪咪？喵呜……”

    脚步声。

    伴随着沧桑的学猫叫。

    楼野把手机转过来的时候，桑晚看到了一对发光的钛合金猫眼。

    啪！

    灯光亮起。

    手机屏幕也跟着亮起。

    三楼影音室，按摩椅和墙壁的缝隙里，虚弱的2S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儿。

    肉眼可见的颓靡。

    明明是只猫。

    可桑晚分明从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看出了可怜巴巴的委屈。

    “橘橘……”

    轻声唤着，桑晚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喵呜……”

    气若游丝的喵呜。

    有气无力。

    橘猫凑上来。

    屏幕被一片暖黄色的斑纹盖住，变成了一坨漆黑。

    那头的橘猫蹭了蹭，再退开，更委屈了，“喵呜，喵呜……”

    桑晚眉头轻蹙，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再看向楼野，小心翼翼的，“楼野，能不能……”

    梦里那个断断续续喊他楼野的桑晚。

    和此刻眼巴巴看着他的桑晚。

    两张脸重叠起来。

    楼野坐直身子，轻咳一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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