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火车站。
许轻染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准备去接行李。
两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魏长征不仅背着、提着,一个人简直当成了三个人用,同时还要分出精力照顾许轻染。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两个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一处可供休息的地方。
魏长征抬头看了看上方的通知提示牌,大声说道:“你紧跟着我,我们要先上车。”
“好的。”许轻染乖巧地应道。
幸好这趟列车是首发站,可以提前半个小时上车,否则光是上车这件事就足以让人筋疲力尽。
许轻染背着自己的包袱,抱着整理好的编织袋,身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的包包。
她小心翼翼地紧跟在魏长征身后,不时低头查看怀中的小包包,因为那里装着她所有的家当。
上了火车后,魏长征将一部分行李整齐地放置在架子上,然后温柔地对许轻染说:“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由我来收拾。”
“好的,谢谢你。”许轻染低声道谢。
这一路追着他的长腿跑,许轻染的确很累,她拿出自己的杯子,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精神恢复了几分。
收拾好行李的魏长征顺势在她旁边坐下,道:“你今晚睡上面,我睡着下面。”
“好,”许轻染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氛,有些不自在道:“那我现在先上去?”
“你困了?”魏长征看着她有些不安的神色,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了,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不困。”
“那你先在下铺坐着吧,不然上去下来不太方便,”魏长征道:“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看看书。”
“那你呢?”许轻染看着他淡然的神色,试探道:“要不,我们聊聊天?”
“行啊,”魏长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想聊聊什么?”
许轻染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都可以。”
“其实我有些事情没有给你讲。”
“什么事?”
许轻染抬眸好奇的看着他。
魏长征眸子里闪过一抹内疚,“其实我们连队的生活不太好,而且北城经济条件落后,尤其是一到冬天,非常冷,吃的菜种类也很少,肉更别提了,但是你既然愿意跟我去,我会尽量保证你吃好住好。”
“有你这句话,我还担心什么,”许轻染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闻言笑着道:“我小时候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你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魏长征弯腰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薄毯子,道:“你把鞋子脱了坐在床上吧,这样能舒服一些。”
“好,”许轻染脱掉鞋子,往里面坐了坐,顺势靠在了墙壁上。
魏长征神色自然地将薄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许轻染看着他的举动,心中微微一暖,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继续说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从小就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记忆中,我妈妈也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小时候,我是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住的。然而,命运总是残酷的,外公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而舅舅竟然无情地将家中所有的钱财席卷一空,只留下我和外婆相依为命。从那时起,我们便开始了艰难的讨生活之路。”
尽管生活贫困,时常面临饥饿的威胁,但许轻染的声音中并没有丝毫的抱怨或自怜。相反,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强与坚韧。
她继续说道:“虽然很穷,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我外婆对我却是格外的好。她老人家一生都非常温柔贤惠,即使她内心深处可能并不喜欢我母亲,但她依然毫无怨言地收留了我。这份无私的爱让我感到无比温暖。”
当提到已经过世的外婆时,许轻染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泪光。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脸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别难过了。”
魏长征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中涌起一丝懊悔,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提及这个话题。
“嗯嗯,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许轻染屈膝坐在那里,目光专注地看着魏长征,发现他正认真倾听自己讲述过去的故事。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让她的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她不禁想知道,他是否也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感情呢?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人在看到许轻染的第一眼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甚至顾不上放下手中的行李,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
魏长征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直接坐到一旁,挡住了他的视线。
\"嘿,兄弟,这位是你的妹妹吧?真是太美了!给我们介绍一下啊!\"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递给魏长征。
魏长征的双眸阴冷如冰,声音低沉地回答道:\"这是我的妻子,我不吸烟。另外,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此时,正在整理行李的另一个同伴踢了踢那个男人,提醒道:\"刚子,你赶紧过来帮忙整理行李。\"
那个男子被魏长征凶狠的眼神吓到,默默起身去整理行李。
而坐在他身后的许轻染轻轻拉了拉魏长征的衣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怎么了?”魏长征回头,语气立马软了下来。
“许轻染见有人来了,便不再开口,只是轻声说道:“我想看书。”
“好。”魏长征温柔地应道,然后关切地问:“还是要看那本关于刺绣的书吗?”
“嗯。”许轻染轻轻点头。
魏长征立刻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两本书,将其中一本递给了许轻染,而自己则拿起另一本,靠着车厢的外侧,专注地阅读起来。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窗外的景色逐渐后退。
然而,魏长征却无法集中精力看书。因为旁边的两个青年时不时地交谈着,这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而且更重要的是,许轻染就坐在他身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间,令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难以平复。
此刻,魏长征的脑海里只有许轻染的身影。
他暗自思忖,等到了北城之后,一定要尽快拿到资料去领证。
同时,他也担忧起他们未来的生活。不知道领导有没有帮他安排好房子,毕竟北城的风沙较大,他担心许轻染能否适应那里的环境。此外,北城偶尔还会缺水,他担心许轻染是否能习惯这样的生活条件。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缓慢。魏长征突然意识到,已经晚上十点了,夜幕早已悄然降临。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人,他们正默默地啃着干粮,没有说话。
魏长征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许轻染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安静地躺在里侧,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本书。
魏长征微微一愣,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睡颜。
回忆涌上心头,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个过年场景。那时候,许轻染可能与家人发生了矛盾,被赶出家门后,便住在了顾家的客房里。
当时,魏长征去找顾清元玩耍,路过客房时,无意间瞥见了她甜美的睡颜。那一刻,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既有嫉妒又有占有欲。他渴望将她偷走,藏进自己的家中,不让任何人触碰。
或许是担心她和顾清元之间的关系会进一步发展,他当晚毅然决定留在顾清元家过夜。
如今,再次看到许轻染的睡颜,魏长征的心情依旧复杂。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宠溺。
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许轻染手中的书拿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着,他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生怕吵醒她。
做完这些,魏长征静静地坐在床边,默默地守护着她的美梦。回忆起过去,魏长征不禁对自己感到厌恶。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不能再勇敢一点呢?如果当初他能更主动一些,或许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如此复杂了。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与她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脸颊近在咫尺,魏长征的内心又乱了几分。
他想要触碰她,但又担心这样做会冒犯到她。
这种纠结让他内心有些痛苦。
不知何时他才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内心。
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甘愿让他触碰自己。
美好的婚姻,他已经得到。
可关于洞房,他却不愿意勉强她。
想到此,他的心更乱了。
为了防止被旁边人看到什么,他将帘子拉了起来,又将毯子的一角盖在了自己腰上。
头枕在胳膊上,他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的她的睡颜。
整整一晚上,魏长征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以至于第二天他被旁边的人吵醒时,脑子还懵懵的,有些不清醒。
他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许轻染,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火车到站。
旁边的两个男人此时终于下车了。
火车再次启程时,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的。
魏长征这才放下心来,快速的收拾了一番,又接了热水,从袋子里拿出吃食,坐在对面床上小声的吃了起来。
许轻染睡醒已经早上九点了。
她伸了伸懒腰,脑子清醒了几分,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醒了?”魏长征放下手中的书,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许轻染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先去洗漱。”
“好,注意安全,”魏长征关心道。
“嗯。”
洗漱回来后,许轻染想起昨夜她睡在下铺,道:“你昨夜睡在哪里?”
她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编着辫子,并没有注意到魏长征突然变得僵硬的身体。
“我在上面睡着,”魏长征面不改色地说谎,眼神有些躲闪。
“那就好,我还害怕你没有休息好,”许轻染松了一口气,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阳光透过窗户微微折射进来,洒在许轻染身上,显得她的身影更加瘦小。
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子,个子不太高,但身材纤细漂亮。或许是因为骨架小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唯有脸上看起来有些肉肉的,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魏长征虽然看着书,可却一直偷偷的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她收拾好,他眼疾手快的将早饭放在她面前。
葱油饼加冲好的麦乳精。
许轻染低声道:“谢谢。”
“别客气了,吃吧,”魏长征又动手给她剥橘子。
……
一直到晚上,旁边终于上来了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上来。
魏长征见状,主动上前帮忙将行李放好。
那女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找许轻染闲聊起来。
许轻染平时不是话多的人,尤其跟陌生人,可她又觉得,这种和陌生人聊天的感觉很是稀奇,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的背景知道她从哪里。
魏长征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看着书,听着那大姐一个劲的夸她漂亮,而许轻染被夸的脸颊红红的,满脸羞涩。
到了睡觉时间。
这次,许轻染乖乖爬到了上铺。
就这样,两人在火车上度过了漫长的两天三夜。
直到下火车时,许轻染抱着对未来的幻想和规划,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她期待了几天的北城,终于到了。
可一下火车,那冷风嗖嗖的就迎面吹来。
许轻染冷的缩了缩脖子。
这风吹的她脸颊疼。
“先坚持一下,我战友正在外面等着呢,”魏长征在首都一买好票,就联系他战友接他。
“嗯嗯,我没事,你放心,”许轻染抱着行李,快步的跟在他身后,任由冷风在她脸上吹。
两个人出了站,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辆吉普车前等待着,看见魏长征后,他立马摆了摆手:“长征。”
到跟前后,魏长征介绍道:“这是我战友,李长海,这是我媳妇,许轻染。”
“你好。”
“弟妹好,”李长海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魏长征的肩膀,道:“赶紧上车吧,今天这天气怪冷的。”
“好。”
李长海将车门打开,粗犷豪放的声音响起:“弟妹,先让,行李我来放。”
“谢谢你,”许轻染将怀里编织袋递给他,只背着个小包包就上了车。
魏长征将剩下的行李全部放好后。
一行三人才开车出发回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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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火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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