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只觉得那眼泪像是砸在了自己心里，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痛。

    他忍住想上前抱住迟意的冲动，低声道：“我想问你，你和顾淮州的事，是真的吗？”

    迟意一怔，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羞耻感将她紧紧包裹。

    “所以，真的是他的？”

    陆桥的眼神落在迟意的小腹上。

    他说的很隐晦，大约仍顾忌着对她的承诺，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揭露她。

    迟意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瞒着我吗？”

    陆桥拧着眉：“迟意，你明知道我妹妹要和顾淮州结婚，我在小檀面前维护你的时候，你拿我当傻子吗？

    你给谁当情人跟我没关系，可你这么骗人，真是让人失望。”

    良好的教养让陆桥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那失望的眼神，却比陆檀的羞辱更让迟意觉得痛苦。

    仿若凌迟一般，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肤。

    陆桥拉下迟意的手，沉声道：“抱歉，我不能带你走，往后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

    陆桥说完，转身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

    壹号名墅。

    迟意被送回来后，木然的走进浴室洗了澡，擦干身子走出来时，浴袍没有扣。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小腹，不像之前有明显的马甲线了，变得光滑如鸡蛋一般。

    她又转了两步，从侧面看着，才能稍稍看出一丝圆弧状的隆起。

    顾淮州走进来时，便瞧见她这幅“对镜欣赏”的模样。

    他皱了皱眉：“你看什么呢？”

    迟意平静的裹好了浴袍，没有做声，将今晚在废弃工厂弄脏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又去衣帽间换睡衣。

    顾淮州跟了进来。

    “我知道你听见了，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

    迟意刚脱掉睡袍，手里的睡衣还没穿上，背后有些凉：“说什么？”

    顾淮州拿出她的护照和证件，丢在她脚边。

    “你打算跟季南风去哪里？”

    迟意瞥了一眼，淡淡道：“不知道，还没商量，他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淮州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抵在了衣帽间的玻璃柜门上。

    “迟意，我养不熟你是不是？

    我告诉过你了，季南风做的是什么生意，即便这样，你还是要跟他走？

    既然他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当初他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季家？”

    迟意光洁的后背贴在玻璃门上，凉的她全身发颤。

    她拿着睡衣徒劳的遮住胸口的风光，哑声道：“当时没想到，早知道，就该跟他一起走。”

    顾淮州眸底猩红，怒意翻涌。

    “可他把你卖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顾蕴和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的？因为他和顾正霆，都是给季南风办事的！”

    迟意红肿的眼眶里，坠下眼泪。

    她低声道：“知道。”

    她没用太久就想明白了。

    她只跟季南风说过她出发的时间，除了季南风，没人知道。

    顾淮州看到她的眼泪，眉头拧成纠结的一团。

    “伤心了？因为季南风？”

    “可能是吧……”

    迟意低声回答。

    这句话将顾淮州气的几乎失去理智。

    他一把扯掉迟意手里的睡衣，看着迟意一丝不挂的站在玻璃柜门前，昏暗的光反射着，似乎四处都能瞥见迟意光洁的身体。

    她的眼泪一滴滴坠落，顾淮州缓缓松开了她的脖颈。

    指腹抚上她的脸颊。

    动作温柔，声音却极冷。

    “迟意，我哄过你很多次，可你是个养不熟的野猫，不管我给你多少好处，稍不留神，你就想跟别人走。

    如今看来，你一个拿钱买来的情人，哪配得上这样哄？”

    迟意的声音有些疲惫，却仍固执的纠正他。

    “不是情人，是棋子，哪有下棋的人，哄棋子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淮州堵住了唇。

    迟意的双手被举过头顶，身体被抵在玻璃柜门上，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娇呼。

    顾淮州的动作愈发热烈，像是惩罚、像是发泄、像是发疯的占有。

    他原以为迟意会哭闹挣扎。

    可是没有。

    他想要回应，迟意的吻比他预料的还要热烈。

    他想要她叫出声，迟意的声音比他预料的还要娇媚百倍。

    这一晚，她好像真的成为了听话的棋子，乖巧的完成着他想要的一切。

    她明明疲惫至极，却仍陪着他从衣帽间到卧室，又到了浴室。

    一次次攀上巅峰。

    最后，顾淮州抽身躺在一旁：“迟意，你这么甩脸色，也出不了这个别墅。”

    迟意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慢吞吞的拉了拉被子，盖住肩头。

    “我知道，欢迎你随时来宠幸我这颗棋子。”

    顾淮州气的将她压在床上：“没完了？一句话你要记到什么时候？”

    迟意对上顾淮州愠怒的眼眸，突然问：“是你告诉陆桥，我是你的情妇吗？”

    顾淮州的眼神心虚的闪了一下。

    迟意扯唇笑笑：“我猜也是。”

    顾淮州冷声道：“这是事实。”

    迟意点头：“嗯，现在陆桥跟我绝交了，季南风也没影了，我离不开别墅，也不会再有同事和朋友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养在这里的宠物了，哪都去不了，你满意了吗？”

    顾淮州和迟意的眼神对视着。

    她像个快没电的机器人，眼中没有半点光彩。

    顾淮州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摔门离开了房间。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的声音，迟意安静的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她的肩膀颤抖着，发出呜咽的哭声，在黑暗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

    机场。

    顾蕴和和宋心语看着满身伤痕的顾正霆，心疼的不得了，不住的嘘寒问暖。

    季南风带着人走过来时，顾蕴和急忙上前道谢。

    “季先生，这次要不是你帮忙，真不知道正霆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季南风扯唇笑笑，微微动了动手腕，一拳砸在了顾蕴和脸上。

    “蕴和——”

    宋心语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去搀扶顾蕴和。

    季南风却上前，一脚踏在了顾蕴和的胸口，狠狠碾压。

    “我帮你和你儿子，是指望你们能替我办点事，结果呢？

    顾淮州现在对顾氏有绝对控制权，迟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原封不动回到顾淮州身边。

    你告诉我，你们对我还有什么用？”

    季南风从助理手里接过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顾蕴和的脑袋。

    “不要啊！不要！”

    宋心语哭着跪地哀求，生怕季南风一枪崩了顾蕴和。

    顾正霆突然咳了两声，虚弱的看向季南风。

    “我有办法……我了解顾淮州这个疯子……我知道他最怕什么……”

    季南风微微挑眉：“说。”

    顾正霆咳得惊天动地：“顾淮州这么仓促联姻，威胁老太太交出股权，就是……就是为了迟意。

    你瞧着吧，过不了多久，顾氏一定会爆出他不惜大幅让利给陆氏，也要取消婚约的消息。

    这一次，你没料错，迟意……就是他的软肋。

    如果把迟意流产栽在顾淮州身上……妻离子散，对他一定是……致命打击。”

    季南风闻言，火气终于消散。

    他将手枪丢给助理，微微一笑，镜片后的双眸闪过凌厉阴狠的光。

    “还是那句话，我全力支持你。

    事成之后，我打通这条走私线，你坐上顾氏总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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